伊莉討論區

標題: 貝蕾 - 婚婚欲睡【單】 [打印本頁]

作者: lges90731    時間: 2016-7-6 04:10 PM     標題: 貝蕾 - 婚婚欲睡【單】


【小說封面】
[attach]114932282[/attach]
【內容簡介】
看似精明的女人,不算聰明,而是傻得不懂情;
貌似強悍的男人,不算勇敢,而是嘴硬不說愛。

霍准有自知之明,他根本不適合結婚,
更不用說他跟姚千惠這女人還一點感情都沒有,
狗血一點來說,他可能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。
可那又如何?雖然他的外表是兇了一點、
口氣差了一點、脾氣也大了一點,
但老天爺要送他一個老婆,他又不傻,為什麼不要?
雖說家裡養個女人很麻煩,不過姚千惠這傻女孩,
他怎麼看怎麼喜歡,明知道她不想嫁他,可他不喜歡被拒絕,
也從來不會有女人拒絕他,她敢不嫁給他?那她就試試看!
姚千惠本來是想,她這人不聰明,更不想當什麼女強人,
嫁人沒什麼不好,有吃有喝,還能省房租,多劃算啊。
直到霍准說要離婚時,她紅著眼眶嚷著,要離可以,
把身家財產全留下,她才不稀罕老公!
【出版日期】 2014/03/20
【出版社名稱】 喵喵屋
【書系及編號】臉紅紅BR700

*1.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,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。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
*2.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。版權為原作者所有。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
*3.支持原作者,請購買正版。

作者: lges90731    時間: 2016-7-6 04:10 PM


楔子

陽光大好,照得一室溫暖。

    辦公桌後的公務員推了推黑框眼鏡,面無表情的問︰「文件都帶齊了嗎?」

    他的對面坐著一男一女,男人壯得像頭熊,龐大的身子勉強擠在椅子里,稍微挪動一下就會發出刺耳的吱呀聲,每發出一聲,男人臉上的不耐就加深一分,讓人覺得他隨時都有可能站起來,把這把弱不禁風的椅子捏碎!

    而他旁邊的女人就顯得安全多了,她看起來十分年輕,在熊男的映襯下,更顯得嬌小可愛。

    女人把所需的文件都拿了出來,小嘴還跟著念了一遍,「身分證、離婚協議書,還有證人的印章、簽名,我們的印章、簽名,都齊了。」

    她依序說完,像是說給自己聽的,現在所有的手續都齊全,只要在戶政事務所順利登記,那她就可以完全脫離苦海,離這個殺人犯遠遠的了。

    姚千惠長吁了一口氣,把文件往前一推,「登記吧。」

    公務員的目光在他們之間一晃,他又推一推眼鏡,「根據流程,我要請兩位聽一下相關條款。」

    姚千惠秀眉一抽,還要聽條款?霍準沒說話,一捏指節,頓時喀拉一聲響。

    公務員機械式的將法律條款逐條讀了一遍,當他說到,「民法第1050條規定,兩願離婚……」

    霍準忽然站起身來,抓起身下的椅子,猛地朝辦公桌一摔,椅子瞬間變得支離破碎,碎屑濺得公務員滿頭滿臉,卻又很巧妙的都沒有劃傷他。

    在公務員充滿恐懼的目光中,霍準將大手拍在辦公桌上,上身往公務員面前一探,冷冷的下令,「快點登記,不然下一個摔的就是你!」

    公務員扶正歪掉的眼鏡,發著抖替他們辦理了離婚事宜。

    霍準摔壞了椅子,索性就大大剌剌的坐到辦公桌上,低頭審視著公務員的工作流程。

    很快地流程結束,公務員用雙手把證件遞了過來。

    霍準單手抽過來,翻看了一下,然後一抬手,「謝了。」接著側身,把另外一個遞給姚千惠。

    姚千惠沒好氣的把證件拿過來,小心的放進包包,然後站起身,對著還沒從驚嚇中回神的公務員說︰「看到了吧,這還不是最凶的時候呢,我當初怎麼會嫁給這個惡魔呢?」說話間,霍準已經大步離開了辦公室,留給他們一聲關門的巨響。

    姚千惠望著霍準的背影,重重的哼了一聲,總算是逃離魔掌了!
作者: lges90731    時間: 2016-7-6 04:10 PM


第一章

時間退回到半年前,姚千惠終于混到了大學畢業。

    半吊子的知識分子,這是她對自己新身分的認知。

    不過姚千惠並不打算把自己僅存的聰明才智用在找工作上,畢竟就業壓力這麼大,她的成績又馬虎得可以,如果去蹚這個混水,最後肯定被踩得毛都不剩,所以姚千惠決定,為減少其他畢業生的就業壓力,她主動讓出個位子,轉而致力于成為一個賢妻良母,找個好男人速速嫁了。

    嫁人多好啊,要吃有吃、要喝有喝、要零食有零食,還能省下房租,多劃算啊!

    姚千惠一面收拾行李,一面笑得賊兮兮的,顯然對自己的計劃滿意極了,覺得前途一片大好。

    正笑到一半時,臥房的門忽然被推開,姚媽端著一杯熱牛奶走進來,目光在姚千惠和她手里的眼鏡間一掃,無奈道︰「都回來三天了,行李怎麼還沒收拾好?」

    姚媽走過去拿起眼鏡,然後把熱牛奶遞了過去,接著在床邊坐下,翻手把行李箱合上,「別收了,媽有話和妳說。」

    姚千惠抿了口牛奶,順便舔嘴邊的奶泡,咕噥說︰「我收拾得慢嘛。」

    姚媽沒理她,手指摩挲著照片,垂著眼猶豫的說︰「惠惠,妳今年也二十二歲了吧……」

    這個「吧」是什麼意思?老媽,妳說自己女兒的年紀說得這麼猶豫,這樣好嗎?

    姚千惠翻了翻眼楮,沒好氣的說︰「嗯。」

    姚媽用力的捏了捏照片,繼續說︰「所以有些事,妳也該知道了。」

    這個句型好熟悉……難道這是要告訴自己身世機密的前奏?

    姚千惠眨了眨眼,「什麼事?」

    姚媽停頓了下,然後重重的嘆了口氣,「在妳還沒出生的時候,妳爸爸幫妳訂了一樁娃娃親,對方是他在軍中的老戰友,曾在軍中演練意外中救過他一命,然後妳爸就把妳許給了他十歲的兒子。」說到這里,姚媽的語氣里不禁多了分埋怨,不過姚千惠的表情卻在她說話時亮了起來。

    哇!指腹為婚?不知道男方的條件怎麼樣。

    姚媽無視她閃亮亮的表情,表情哀怨的說︰「之後老霍……就是妳爸的戰友,得了癌癥去世了,她妻子就帶著兒子從鎮里搬了出去,十幾年都沒有音訊,本來這樁婚事也該就這麼算了,可誰知道三年前老霍的兒子又搬了回來。」

    三年前?那時她正在南部上大學,可她明明每個假期都有回來,為什麼沒人告訴她這件事?

    姚媽把照片放到一邊,轉而拉住姚千惠的手,「我是不想承認這門親事的,畢竟都已經過這麼多年了,妳又年輕,怎麼能才畢業就談婚論嫁?所以這三年我一直試圖說服妳爸爸,也就沒告訴妳這件事,可這個老頭子倔得要命,死活非要報恩,真是的,哪有用自己的女兒來報恩的?惠惠,如果妳不願意……」

    「我願意啊!」

    姚媽呆滯了。

    「呃……那個,我是說,做人就要遵守承諾嘛。」姚千惠心虛的笑了笑,她只是沒想到,這種電視劇里才會有的情節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,還是在她一心想嫁人的時候,這不正是心想事成嗎?她怎麼會不願意。

    但這時的姚千惠完全忽略了,不是所有指腹為婚的對象都是帥氣又多金,也不是所有的事都會如她預想的那樣發展,老天真的會給她一個金龜婿嗎?

    可姚千惠的腦洞實在開得太大,根本沒想過不好的可能性。

    她一整個晚上都在幻想自己的未婚夫長什麼樣子、自己的婚禮會是什麼樣子,哎喲,好開心,她十歲起就開始設計自己的婚禮,那些收集的數據終于可以派上用場了。

    姚千惠因為過度興奮而睡不著,不知不覺間想到肚子都餓了,于是她摸到廚房想找點食物吃,卻在無意間發現父母房間的燈還是亮著的,且隱約有爭執的聲音傳出來。

    爸媽可是模範夫妻呢,怎麼會吵架?她躡手躡腳的湊到門邊,豎起耳朵開始偷聽。

    「連惠惠都同意了,妳還在吵什麼?」

    「惠惠她不懂事,我不能也跟著不懂事,霍準的名聲你又不是不知道。」

    「不過都是謠傳,不是也沒人能證明他做了那些事嗎?」

    「無風不起浪,你看看他那個樣子,我看到都害怕……你要我怎麼相信他是個好人!」

    「老霍的為人妳總清楚吧?我相信他教出的兒子不會差到哪里去,更何況阿準還當過兵。」

    「不行,說什麼我都不會答應的!」

    「當年是老霍救了我的命,如果不是他,惠惠早就沒了爸爸,現在會長成什麼樣子都不知道,如果我們兩家換個位置,無父無母的是惠惠,而阿準因為這個原因,死活不肯娶她,妳會怎麼想?」

    眼見妻子默然,顯然是被自己說得有些動搖,于是姚爸繼續游說,「謠傳畢竟是謠傳,當年妳也是見過阿準的,還說這個孩子不錯,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,誰會沒有一點變化?」

    「那他也變化得太大了。」

    「但本質還是一樣的,惠惠是我的親生女兒,難道我會推她進火坑?」

    「你就這麼有把握?」

    「我當了這麼多年的偵察兵,看人的眼光不會錯的。」

    姚媽被姚爸說了個半信半疑,兩人之後又說了幾句,便關燈睡覺了。

    姚千惠就算腦洞開得再大,聽完這段對話也發覺事態不對勁了,什麼名聲?什麼變化?不過老爸可真是個真男人啊,過了幾十年還不忘當年的恩情,人性閃閃發光啊。

    當然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,姚千惠把關注點拉了回來,開始思考著爸媽話中的深意,她臉色凝重的摸了摸下巴,她的這個未婚夫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?

    她走進廚房,心不在焉的打開櫥櫃,拿了包零食出來,一面撕開包裝一面走回房間,然後信手往袋子里一抓,剛剛老媽說他叫什麼來著?對了,霍準。

    ◎◎◎

    次日,姚千惠就把自己的閨蜜丁卯卯給約了出來。

    她和丁卯卯國中、高中都是最好的朋友,指考後她去了南部,丁卯卯留在鎮里,兩人這才分開,而這四年里,她們一放假就會膩在一起玩,聊一聊詩詞歌賦、人生理想、娛樂八卦,不過這次剛一見面,姚千惠就開門見山的問︰「卯卯,妳知道我們鎮上有個人叫霍準嗎?」

    丁卯卯瞬間打了個顫,僵直了身子,「他、他也在這里?」

    姚千惠對她的反應很不解,心髒被好奇感撓得難受極了,「妳這麼緊張干嘛?」

    丁卯卯縮著脖子左看看、右看看,確認那個傳說中的男人不在這間咖啡廳里之後,才松了口氣,轉過頭來看著姚千惠,壓低了聲音說︰「不要忽然嚇唬人嘛。」

    姚千惠真是懶得再和丁卯卯兜圈子了,倏地站起來走到她旁邊坐下,身子往前一欺,頗有幾分嚴刑逼供的架勢,「霍準這人是什麼來頭?」

    原來是想八個卦啊,丁卯卯放心下來,抹一抹額頭上不存在的冷汗,「妳不知道霍準?」

    姚千惠耐著性子點頭,心想妳再這麼吊人胃口的,老娘就發火了!

    丁卯卯深知姚千惠的急性子,也沒再多吊人胃口,只是正文開始前還不忘渲染下氣氛,「故事要從三年前說起,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,鎮上的一棟房子里搬進了一個奇怪的男人……」她意味深長的看了姚千惠一眼,接著才繼續說︰「搬進來的前幾個月,沒有人見過他,那棟房子也總是大門緊閉、漆黑一片,只有在午夜時,閣樓的燈才會亮起來。」

    姚千惠不自覺的跟著倒吸一口氣。

    丁卯卯的講述仍在繼續,「直到有一天,一個清潔工凌晨掃街的時候,忽然看見那棟房子的門打開了!」滿意的見姚千惠被嚇了一跳,丁卯卯又將音調降了下去,「清潔工等了很久,都沒看見有什麼東西走出來,于是他好奇的湊了過去,他越走越近、越走越近……接著黑暗之中出現了一雙綠色的眼楮!」

    「綠、綠色的?」

    「然後他笑了……露出尖銳的獠牙,白得刺眼。」

    丁卯卯齜牙模仿了一下,然後繼續道︰「綠眸的主人緩緩的走出黑暗之中,清潔工已經嚇得跌到地上,身子一寸寸的往後挪,他恍惚間看到一個龐大的黑影走了出來,而黑影的手里提著一個軟趴趴的東西,四肢垂著、長長的耳朵也垂著,黑影越走越近,一股濃郁的血腥氣息席卷而來,嚇得清潔工落荒而逃。」

    丁卯卯不說話了,姚千惠等了一會,一捏她的手臂,「然後呢?」

    丁卯卯聳肩,「然後就沒人再敢靠近那棟房子啦。」

    姚千惠瞪眼,「這樣就完了?」

    丁卯卯看她一會,忽然笑說︰「當然沒有!」

    姚千惠瞇起眼楮,「想不想感受一下我的獠牙?」

    丁卯卯做出求饒的姿勢,「好啦,我好好說,不過以上的故事都是真的哦,出了那次的事之後,街上的垃圾桶里總會出現莫名的動物骨頭,鎮上居民的寵物也都會離奇的消失。

    而那個男人之後卻明目張膽的開了一間酒吧,但他很少出現在酒吧里,偶爾有人看見他,他也只是在角落喝酒,很少有人看見他的正臉,據說看見過那雙綠眸的人……都消失了。」

    姚千惠消化了一下,問︰「我先確認一下,這個男人是霍準吧?」

    丁卯卯翻了個白眼,「不然呢。」

    姚千惠點了點頭,又問︰「那間酒吧叫什麼?」

    丁卯卯警惕的看著她,「妳要干什麼?」打量了一下後,她迅速地拉住姚千惠的手臂,「妳可別做傻事!」

    姚千惠奇怪的看著她,「怎麼了,我倒要去看看這個霍準是何方神聖,想我姚千惠也是走南闖北過的,會怕這個忽然蹦出來的小孽障?笑話!」

    丁卯卯唇角一抽,「住在台北又在台南讀書,這……」這就算走南闖北?

    被戳穿的姚千惠一齜牙,「反正妳就告訴我叫什麼啦!」

    丁卯卯翻了個白眼,「叫地獄廚房,雖然有幾個膽子大的,沒事愛去那里坐坐,但鎮上還從來沒有女孩子敢單獨去呢,千惠,我勸妳……」一抬眼,卻見姚千惠已經風風火火的離開了。

    丁卯卯一驚,焦急地跺了跺腳,最終還是一咬牙抓起包包追了上去,姚千惠,妳這個損友!她懊惱的一呻吟,覺得自己就要陪姚千惠送死了。

地獄廚房的設計古樸,每一個角落都滲透出邪惡的味道。

    酒吧地上鋪的是紅黑兩色的西洋棋盤方格,牆壁上嵌著深色的木頭,屋子的中間擺著一張桃心木長吧台,吧台後是同樣長度的鏡子,鏡前擺著各種牌子、各種年份的酒,盡頭還有一個龐大的木制酒桶,上頭有一個小小的水龍頭。

    酒吧里的位子不多,不過都是皮質的沙發,坐起來應該滿舒服的,最里面是一台古老的點唱機,旁邊掛了個飛鏢盤,上方是麋鹿標本。

    一走進去,陣陣酒香撲面而來。

    丁卯卯揪著姚千惠的衣角,顫巍巍的說︰「千惠……我們還是別進去了吧。」

    姚千惠橫她一眼,「妳要是怕就別進去了。」

    丁卯卯都要哭了,「我怎麼放心讓妳一個人去,所以……」

    姚千惠接話,「所以我們一起進去吧。」

    丁卯卯本來想說,所以就都不要進去了嘛!

    她欲哭無淚的躲在姚千惠的身後走進去,緊接著就被撲面而來的酒氣嗆得咳了幾聲,咳嗽聲在酒吧里清晰地傳開,令兩人一陣緊張,所幸里面為數不多的客人都沒有搭理她們,倒是吧台後的酒保抬眼看了過來。

    酒保的氣質倒是和這個陰森森的酒吧格格不入,他看起來比姚千惠大不了多少,頭發是麥黃色,但五官卻是十足十的東方人,他高高瘦瘦的,額前的瀏海別了起來,露出光潔的額頭。

    酒保看到她們之後,露出一個十分友好的笑容,嘴上卻說︰「我們不招待未成年人。」

    姚千惠摸了摸自己扎成兩束的麻花辮,忿忿的白了酒保一眼。

    丁卯卯如獲大赦,「千惠我們走吧。」

    姚千惠掙開丁卯卯的手,大大方方的走過去,然後拉開吧台前的高腳椅坐下,「我二十二歲了。」說著略帶挑釁的一揚下巴,「要看身分證嗎?」

    「這倒不用。」酒保又笑了,露出牙齒上的矯正器,「那位小姐也是一起的嗎?」

    正準備偷偷溜出去的丁卯卯猛地定格,她背對著他們做了個遺憾的表情,然後神色如常的轉過身,走到姚千惠旁邊坐下,接著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。

    酒保一面用餐巾擦高腳杯,一面禮貌的問︰「喝點什麼?」

    「當然要酒了。」姚千惠略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頭發。

    酒保點頭,把手里的杯子放到她面前,「喝哪一種酒?」

    只是姚千惠還沒開口,就聽到一個粗嘎低沉的聲音傳來,「給她一杯可樂。」那道聲音冷銳又堅硬,稜角分明的好像用刀去割冰塊的聲音。

    姚千惠直起腰,警惕的四下看了一圈,然後問酒保,「誰在說話?」

    酒保笑容沒變,「當然是我們老板,他不喜歡看到女孩子喝酒。」說著就給姚千惠眼前的杯子里放了冰塊,接著倒上可樂,最後放進去兩片檸檬,「這個算請妳的。」

    他目光一轉,看向自從聽見老板兩個字後,牙齒就開始打架的丁卯卯,「看妳好像不太舒服的樣子,喝杯溫水吧。」

    姚千惠滿臉好奇,盯著酒保問︰「老板在哪?」

    丁卯卯嚇得小臉都白了,一個勁的去扯姚千惠的衣袖,「千惠,快走啦。」

    惡魔都近在眼前了還不走,不找死就不會死啊,千惠!

    聞言,酒保聳聳肩,「不就在那里。」雖然這麼說,但他的眼楮卻是垂著的,根本沒有給姚千惠提示。

    怎麼每個人都搞得這麼神秘?姚千惠擰眉,索性跳下高腳椅,自己在酒吧里找,反正就這麼幾個客人,他還能是透明的不成?

    她壯著膽子順著座位找,但找了一圈後發覺,這些人沒有一個像傳說中的那個人,那就剩下飛鏢盤前的那個人了。

    他異常高大,別的客人坐在位子里都看不到人,他卻露出個寬闊的肩膀來,肩膀上頂著的腦袋微歪、黑發凌亂,姚千惠瞇眼,狐疑的走過去。

    他背對著她,眼前的桌上放著一個木制冰桶,冰里插著酒。

    姚千惠的心跳越來越快,靠得越近,就越能感覺到他所散發出來的那種奇怪的氣場,她害怕了。

    就這麼看著他的背影、看著他健壯背脊上被劃破的衣服,他的正面會是什麼樣的?會不會像鐘樓怪人、會不會滿臉都是胡子、會不會有一道橫亙整張臉的刀疤、會不會……是一張根本沒有五官的臉?豐富的想象力令姚千惠的腳步一頓,她握緊了手,強壓著內心涌起的緊張。

    姚千惠又向前走了幾步,看見他粗壯的手臂和寬大的手掌,他的手松松的握著酒杯,手背上有一道明顯的疤痕。

    姚千惠吞了吞口水,視線不自覺的挪到他手中的杯子上,玻璃杯里的液體裝了八分滿,淺黃色的液面似乎能映出些什麼來。

    再走一步就可以看到了,就差一步……忽然一只手扯住了她的手臂,強大的拉力逼得她轉過身去,然後被拉出了酒吧!

    姚千惠跌跌撞撞的跑了幾步,回神後站定,接著用力甩開丁卯卯的手,「我差一點就看到了。」她氣息不穩地喘了喘,說不上心頭的感覺是遺憾還是慶幸。

    丁卯卯白她一眼,「妳要不是我閨蜜,我才懶得管妳,萬一他真像傳說中那麼可怕怎麼辦?妳離得這麼近,到時候跑都跑不掉。」她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,徹底冷靜下來之後瞪著姚千惠,「反正我救妳一次,妳想看就再進去好了,我對妳是仁至義盡了。」說完就轉身離去。

    姚千惠看著丁卯卯揚長而去,糾結地回頭看了眼地獄廚房,她閉了閉眼,剛剛轉身的瞬間,她看到那酒面上映出了一雙綠眸,陰寒無比、戾氣四溢。

    姚千惠回想起來,愣是被逼出了一身冷汗,果然好可怕!

    姚千惠膽子向來很大、求知欲也旺盛,但這件事卻莫名其妙的嚇到她,因為最終也沒看到男人的正臉,所以想象空間被無限放大,那些關于霍準的傳言,也一直在她的腦袋里打轉,到了晚上,更是不可控制的冒了出來,讓姚千惠飽嘗害怕的滋味,更沒有再去看一眼的勇氣。

    于是在輾轉反側了一夜之後,她終于對姚爸提出,「爸,我不要嫁人!」

    「為什麼?前天還答應的。」

    「我又後悔了嘛。」姚千惠撒嬌般的跺腳,「我今天聽卯卯說了有關那個人的傳聞,太嚇人了,我才不要嫁給這個怪物,吃小動物耶,惡不惡心?」她瞞下其實自己已經去了一趟酒吧的事情。

    姚媽迅速的站到姚千惠的身邊,「乖女兒,妳終于聰明一回了。」

    姚爸也不急,把說服姚媽的那一套「感恩論」外加「換位思考論」搬出來又說了一遍。

    姚千惠卻根本不吃這一套,「我不管,反正現在活下來的是你、去世的是霍伯伯,我有爸有媽,生活得很好,就算以後要嫁人,也要嫁給能給我穩定生活的好男人,才不是來歷不明、長得可怕的野獸男!

    再說了,霍伯伯又不是因為救了你才去世的,生老病死是再正常不過的,你不能因為他去世了、妻兒過得不好,就讓我嫁過去。」

    「啪」的一聲脆響,手起掌落,姚千惠已經偏過了頭去。

    三人都怔了一怔,她緩了一會才捂著臉轉過頭,大眼中蓄了淚,「爸……」

    姚爸臉色青白,顯然是氣得不輕,「說什麼話!如果妳不嫁,那就帶著妳的『振振有詞』滾出這個家,我姚家不養忘恩負義的女兒!」說著就回了屋,重重的關上門。

    姚千惠抽泣了幾下,眼淚撲簌簌的往下落。

    姚媽趕緊湊上來,心疼地摸著她的臉,可因為耳光而產生的耳鳴,令她聽不清媽媽在說些什麼,只是捂著臉頰掉眼淚。

    她怎麼連個婚姻自由都沒有了?她哪一點說得不對?為什麼她一個大學剛畢業的花季少女,要去嫁給一個名聲在外的惡魔?美女與野獸也不是這麼演的啊。

    姚千惠用力的一抹眼,她不嫁,她怎樣都不嫁!
作者: lges90731    時間: 2016-7-6 04:10 PM


第二章

僵持不下的姚家父女最終決定各讓一步,雙方先見面,其余的以後再說。

    姚千惠也沒有再堅持己見,雖然她不久前才下定決心要悔婚,但身為一個軍人的後代,她也是有骨氣的,雖然出爾反爾是比較不厚道,但當時兩個老人家指腹為婚的時候,她沒發表意見,正所謂父債女償,她似乎也有那麼點責任替父親履行諾言。

    而且她那天說的話確實比較過分,有損她軍人家屬的形象,由此可見,她姚千惠的道德底線還是很高的!

    不就是見個面嗎?又不是立刻就結婚了,如果老爸說不通的話,那就去說服霍準,她站在穿衣鏡前,默默的給自己打氣。

    鏡中的女孩身材高挑、四肢修長,可愛的波波頭里裹著一張紅潤的臉頰,整齊的瀏海下,一雙水眸大而有神、亮晶晶的,充滿了力量與堅持。

    她穿著運動T恤和短裙,縴細的小腿上套著白襪,腳上是一雙運動鞋,整體看起來年輕而充滿朝氣,像個可愛的高中女生,但認識她的人都知道,這可愛的外表下卻有一顆……二百五的心。

    她對著鏡中的自己用力的點了點頭,姚千惠,妳可以的!

    半個小時後……

    姚千惠大喊︰「我不可以……我不可以啊……」

    姚媽無語的看著她,「媽媽也不願意這樣啊,可妳答應了妳爸,現在人已經在樓下,妳……」妳抓著門框不放算什麼?

    姚千惠雙手抓著門框,一條腿被姚媽拉著,臉上掛著淚,「我怕嘛。」

    姚媽耐心的勸著,「就在旁邊小花園里坐坐,離家近,有什麼事妳大叫一聲,爸媽就能救妳。」

    姚千惠噴淚說︰「我待在家里不是更安全?都不用你們救我!」

    姚媽嘆氣,「之前不都商量好了嗎?把這種人帶進家門我也不放心,在外面見面總比一起吃個晚飯好吧?」她拍了拍女兒的腿,「別忘了,我們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說服妳爸的,他可是連讓霍準吃飯、喝茶、借宿一晚的心思都有。」

    姚千惠放下腳,抹了抹眼淚。

    眼看女兒被說動,姚媽又說︰「乖寶貝,我把你老爸收藏的長刀都拿了出來。」

    姚千惠表情一變,連刀都準備好了?

    姚媽信誓旦旦的說︰「妳只要在指定範圍內行動,只要他有什麼異狀,老媽立刻沖出去了結他!」

    姚千惠瞬間有了底氣,跪拜一句,「媽!」說完一甩頭,踏著「風蕭蕭兮易水寒」的背景音樂就下樓了。

    姚千惠的家是兩層樓的公寓,姚爸正坐在一樓的客廳看報紙,她一鼓作氣的沖出公寓,跑到門口後又抬了抬頭,確認一下老媽是否在二樓保護她,果然在!她舉起兩指,在眉間帥氣的一劃,然後英姿颯爽的往指定地點去了。

    正如剛才姚媽所說,霍準說到底也是鎮上的風雲人物,明目張膽的叫到家里來,難免會讓人議論,所以他們約在了公寓旁的小花園里。

    正值夏末,時間是傍晚七點,但今天的太陽卻比以往早下山,晚風徐徐吹來,吹散了姚千惠所有的英姿颯爽。

    她好像看到目標了,花壇邊的鏤花長椅上坐著一個男人,他龐大的身軀佔據了一半以上的長椅,兩臂撐在膝上,頭向下垂著,看起來好像一頭孤單的……怪獸。

    姚千惠屏息往前走了幾步,明明天色還不太黑,但這個男人的身影卻模模糊糊的,就好像一個影子,她忽然有種這個黑影會襲上來攏住她,然後來個變身活人的恐懼感。

    她停住腳步不敢再走了,手不自覺的有些抖,然後用力的斜著眼楮往上瞄,心道,老媽,妳速速斃了這個光靠影子就能把人嚇死的妖孽吧!

    就在她差點拔腿就跑的時候,男人沉沉開口了,「姚千惠?」

    姚千惠渾身一僵,差點就要立正,「到。」

    黑暗之中,她看到一雙綠色的眸子在凝視著她,緊接著是一個笑容,除了森森的白牙,什麼都沒有,只能看到一個笑容。

    恐懼感瞬間席卷,姚千惠硬生生的被定在原地,全身動彈不得,她睜大了眼楮,一動也不能動看著他站起身走過來,高大的身影漸漸將她籠罩,他的臉一點點的呈現在稀埂的月光下,她的眼中映出一個人影,似乎把她的瞳孔都撐大了。

    眼前的男人頭發極短,大概只有寸長,鬢角剃得稜角分明,右鬢上有三道明顯的抓痕,疤痕上沒有頭發,劃在頭皮上十分顯眼,而且他真的有五官欸,曾懷疑他臉上什麼都沒有的姚千惠,忍不住多看了幾眼。

    他的輪廓深邃,下巴方正堅毅,唇薄如刀刃,顯得有幾分絕情,挺拔的鼻梁掛著微微勾起的鼻尖,鼻梁兩側的眼窩深陷,綠眸一如方才所見的那般戾氣四溢。

    原來他就是霍準,姚千惠的心稍稍放下了些,確認他真的是個人。

    視線中的薄唇動了動,「看清楚了?」

    姚千惠回神,迅速的垂下眼,「嗯。」

    霍準又吐出幾個冷冰冰的字,「原來是妳。」

    姚千惠覺得有些奇怪,這個語句聽起來不太妙啊……

    果然,霍準接下來又說︰「妳的可樂錢還沒有付。」

    姚千惠倒地不起。

    ◎◎◎

    懸而未決的一件事終于得到了解決,終于見到霍準本尊的姚千惠,長長的松了口氣,擺出一副大爺臉來,哎,也不過如此嘛!

    丁卯卯掃了她一眼,涼涼的說︰「那妳再約他出來。」

    姚千惠打了個抖,惶恐道︰「開什麼玩笑。」

    丁卯卯哼了哼說︰「妳不是說他不過如此嗎?」

    姚千惠繞了繞辮子,眼珠一轉,「他也很忙嘛。」

    丁卯卯眉間有著懷疑,「妳真的和他見過面,還聊得不錯?這才是開玩笑的吧。」她就不信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過,姚千惠還能四肢健全的出現。

    丁卯卯這個「妳吹牛」的表情,讓姚千惠特別的不爽,她何止是見過霍準,還和霍準有婚約呢!可她又不能把這個事告訴丁卯卯,一是怕嚇到她,二是怕這事傳出去之後,對她聲譽有損。

    姚千惠壓下內心的小宇宙,說︰「誰開玩笑了,我看得清清楚楚,霍準的鬢角上有三道疤!」

    丁卯卯又擺出一副「隨妳怎麼說,反正我又沒見過」的表情。

    姚千惠順了順氣,險些拍桌,「妳怎麼就不相信我?」

    丁卯卯敲了敲下巴,「那妳……和他自拍一張給我看。」

    姚千惠頓時無言,感覺自拍不太是霍準那種人的風格。

    可姚千惠又是禁不起激將法的人,她從小就是出名的天不怕、地不怕,最受不了被人質疑她「不敢」做什麼,不就是霍準嗎?長得又不是很丑,就是塊頭大了點,有什麼可怕的,自拍就自拍,反正她也要找個機會再和霍準聊聊的,畢竟她的原計劃就是搞定不了老爸,就去說服霍準放棄婚約的。

    于是姚千惠又去了地獄廚房。

    還是那個酒保在值班,一看見姚千惠,就露出個笑容來,「喝點什麼?」

    姚千惠偷偷摸摸的走過去,兩手抓著吧台邊緣,手指一下摳著吧台一下畫著圈圈,一雙眼楮四處亂看。

    在踏進酒吧的那一刻,她就覺得緊張無比,要不是刻意壓抑著,可能早就落荒而逃了,姚千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,似乎只要出現在霍準的方圓十公尺之內,就會被一種奇怪的恐懼感席卷,總是下意識的想要逃。

    既然如此,她怎麼能嫁給他?既然不能嫁,那她也必須要和他說清楚,所以還是不能跑……姚千惠硬著頭皮,手指不停的畫圈。

    酒保把空杯子推給她,放上冰塊,然後自動倒上一杯可樂外加兩片檸檬,接著順著她的目光也在酒吧里看了一遍,好奇的眨眼,「找人?」

    姚千惠點頭,吞吞口水。

    酒保的目光轉到她的反方向,說︰「老板不就在……」

    姚千惠渾身猛地一抖,斜了酒保一眼,發現他的目光定在一處,難道他在……她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停了,完了完了,見到霍準她要怎麼說,先說不想和他結婚,還是先說要跟他拍個照?無論哪個都很難開口。

    她的頭皮一陣一陣的麻上來,然後在酒保張了張嘴又要說些什麼的時候,就忽然跳下高腳椅,一溜煙的跑出酒吧。

    酒保奇怪的看著姚千惠落荒而逃,她怎麼了?他話都還沒說完呢,老板不就在家里待著嗎?

    姚千惠頭也不回地跑到家,匍匐在地,一把抱住姚爸的大腿,「爸,我太俗辣了……」

    姚爸滿臉問號,「俗辣?」

    姚千惠一愣,迅速改口說︰「不是,我是要說,我不要嫁給霍準!」

    姚爸淡定的抖了抖報紙,「又怎麼了,前幾天見面不是聊得不錯?」

    姚千惠委屈的撇嘴,哪里聊得好了?她一看到霍準就不怎麼會說話了,雖然長了個人樣,並且還滿硬漢的,但她總覺得,下一秒霍準就會撲上來把她吃掉,就像對待那些莫名失蹤的小貓小狗一樣,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,但她想或許是因為霍準的眼神吧。

    但這次懇求的結果可想而知,姚爸的態度還是很堅決,肯讓他們見一面已經是姚爸的讓步,要不然以他雷厲風行的做法,這個時候已經開始催著抱孫子了。

    姚千惠在踫了姚爸這個釘子後,又不敢去霍準那踫釘子,于是……結婚這件事似乎陷入了僵局。

    姚千惠和姚媽堅決不同意,雖然二比一,卻始終拗不過姚爸,盡管霍準的態度不明確,不過總聽說姚爸約他出去,不知道兩個人在密謀什麼。

    你要是這麼喜歡約他出去,你和他結婚好了!姚千惠一邊咬著魷魚片,一邊嘔氣的想。

    其實從她回到鎮上到現在,也才過去一個多星期,但她卻覺得度日如年,往昔對婚姻的完美幻想悉數破滅,一向神經大條樂觀的她,也終于為一件事犯了愁,要說以她膽大、缺心眼又離經叛道的性格,霍準的神秘完全合她的胃口,可自從一接觸他,無論是正面交鋒還是側面打聽,她都覺得充滿危機感。

    這應該就是人的本能,她說不上自己到底在怕霍準什麼,雖然他從來沒有傷害過自己,但姚千惠就是覺得,如果自己靠近了他……絕對沒有好果子吃!

    不僅人身安全受到威脅,連自尊心都被重創了,真是的,她長這麼大,從沒這麼俗辣過。

姚千惠憤憤的撕下一口魷魚片,心想一會老爸、老媽串門回來後,自己一定要再努力一次!

    罷想完,就聽見叮咚一聲,她錯愕的看了大門一眼,這麼快就回來啦?姚千惠叼著魷魚片,穿上拖鞋、跳下沙發,   的跑去開門,開門前想著一會還得談判,所以現在諂媚討好做個鋪墊也好,于是拉開大門的瞬間,她揚起了最誠摯的微笑,「爸……」

    另一個爸字被她硬生生的吞了回去,因為站在門外的不是她爸媽,而是……霍準。

    霍準低下頭,上下打量了她幾眼,然後用鼻子哼了一聲,「妳好。」

    姚千惠睜大了眼楮,一臉受驚的表情,「你……」

    霍準二話不說就走進來,嚇得她一下子跳開,傻傻的看著霍準大搖大擺的走進她家,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,隨興的坐姿,令他**底下的碎花墊子瞬間皺在一起。

    霍準穿了一件黑背心和松松垮垮的軍綠色長褲,褲腳塞在厚重的短靴里,靴子的厚鞋底下都是泥,走進屋里還留下了一串鞋印。

    姚千惠好一會才回過神來,她仍舊站在門口,眉毛擰得死死的,「你……你怎麼來了?」

    霍準的聲音聽起來毫無感情,「來看看妳。」

    姚千惠的心咯 一跳,結巴得更厲害了,「看看看……看我做什麼?」

    有一絲不悅在霍準的嗓音里沉澱,「妳站在後面,我看什麼?過來。」是下命令的口吻。

    姚千惠的自尊心又開始作祟,憑什麼你叫我過去我就要過去?于是壯著膽子說︰「我……」

    霍準又說了一遍,耐心似乎快要磨盡,「過來。」在姚千惠接話前又說︰「這是最後一遍。」

    姚千惠迅速坐到他側面的單人沙發上。

    霍準側了側身,斜倚著沙發看向她,目光里有著毫不掩飾的探詢,他的目光像是帶了鉤,一寸一寸的鉤開姚千惠的偽裝,令人如坐針氈。

    靜默中,姚千惠又覺得頭皮麻了起來,心里一個勁的打鼓,完了,現在就他們兩個在公寓里,他要是動手的話,她連喊的機會都沒有吧?他會怎麼處置自己?截肢還是分屍?她的手機呢?一會出了事也好偷偷報警……

   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,霍準又開口了,「妳想什麼?」

    姚千惠倏地抬眼,心虛道︰「我、我什麼都沒想啊?有什麼好想的……」

    霍準審訊技術一流,區區一個姚千惠的心思他還是看得出來的,他皺眉,「妳怕我?」

    姚千惠被戳到痛處,干笑了幾聲,「哈哈,我怕你?我怕你做什麼?」

    霍準瞇眼,微微朝她傾身,「因為我做過的……那些事。」

    他明明坐在沙發那端,雖然傾身也離她有段距離,可姚千惠還是被他那陰森中帶著冷笑的語氣,嚇出了一身冷汗。

    就在她嚇得不知道如何接話的時候,霍準坐正了身子,沒再繼續難為她,反而拋出第二個話題,「我聽說妳不想嫁給我。」

    姚千惠的冷汗又被逼出了一層來。

    霍準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,停頓了幾秒,說︰「不給杯水喝?」

    怎麼忽然要起水來了?按照正常節奏,下文好歹問一句為什麼不想嫁,或者說說自己的心理感受,再不然像傳說中的那樣魔性四起也好啊,這個要水喝是什麼意思?

    雖然滿肚子腹誹,但姚千惠還是乖乖的去飲水機那倒了一杯溫水,然後顫顫巍巍的放到他眼前,接著立刻離他遠遠的,霍準大手一抓,拿過水杯一飲而盡,而後大剌剌的抹嘴。

    姚千惠的目光隨著他的手轉來轉去,不敢看他。

    霍準端詳著她,用拇指揉了揉下唇,言歸正傳,「我知道妳怕我,也知道妳不想嫁給我。」

    姚千惠的眼楮亮了亮,這個情勢不錯,接下來應該就是深明大義的放手吧?

    可誰知道,霍準接下來卻說︰「所以妳收拾收拾行李,明天我接妳去辦手續。」

    什麼?這個所以和前面那句話根本不搭啊,為什麼就要去辦手續了啊?

    就在姚千惠心里激起千層浪的時候,霍準忽然站起來,一步步的走到她面前,接著俯下身,雙手撐在單人沙發的兩側,將她攏在自己的身影之下,然後凝視著她驚慌的小臉,冷冷的丟下警告,「我不喜歡被拒絕,也從來不會有人拒絕我,不嫁給我?」他反問後輕輕一笑,一字一句的說︰「妳可以試試看。」說完就直起身離開了。

    姚千惠渾身僵硬的縮在沙發里,維持著一個動作許久,呆滯了很久後,她才絕望的嘆出一口氣,她剛剛是被威脅了嗎?

    ◎◎◎

    姚千惠不得不承認,霍準的威脅簡單、暴力且十分管用。

    她有過逃走的念頭,但一想到他當時的表情,和說出來的話就退縮了,妳可以試試看。

    姚千惠不禁擔心,如果她真的不嫁會怎樣?他會不會對自己的家人不利?看他那副凶巴巴的樣子,看起來像什麼都做得出來,她頓時覺得自己像是悲情戲中的女主角,為了家人的安全,不得不委屈求全,去大戶人家做妾室。

    可現在的狀況,她還不如去當妾室!好歹大戶人家有錢,好歹大戶人家的老爺不會像霍準這麼可怕。

    姚千惠真的要哭了,老爸的態度還是那麼堅決,而老媽看樣子也妥協了,再加上霍準對她的威脅,她好像是不嫁不行了。

    可經過簡單的接觸之後,姚千惠的抵觸情緒變得更強烈,她幾乎是一看到霍準就想跑,這以後要怎麼相處啊?而且看他那個樣子,家庭暴力肯定是家常便飯,雖說她會些女子防身術,又是軍人後代,對付痞子**不成問題,但……

    霍準和痞子、**根本就不是同一個層次,他可是惡魔、是驚悚故事的男主角,而且很可能還愛吃小動物……

    輾轉反側一個晚上,姚千惠還沒來得及再糾結、痛苦一會,霍準就已經堵在門口來接她了,他和姚爸在門口低低的交談了幾句,看樣子倒是客氣。

    姚爸最後滿意的點點頭,拍了拍霍準的肩膀,「我就把女兒交給你了。」

    之後姚媽把姚千惠領下樓,手緊緊的抓著她,一個勁的擦眼淚,姚千惠也是抽抽搭搭的,也拉著姚媽不肯放手,母女倆緊緊的依偎在一起,無論如何都不想分開。

    霍準沉默的看著,沒說話,姚爸也看了她們一眼,出言提醒,「時間不早了。」

    姚千惠一個忍不住就哭了出來,姚媽的情緒被她勾動,也哭出了聲音。

    姚爸擰眉,看了霍準一眼,又向那母女倆看過去,「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!」

    姚千惠可憐兮兮的抬起淚眼,目光在父母間打轉,心里想著要不要再出言求救一下,可話剛滾到嘴邊,目光就和霍準踫上了,她心里一哆嗦,眼淚也跟著停了。

    霍準見狀,走過來一把拉住姚千惠的手,但眼楮卻是看向姚爸、姚媽,「伯父、伯母,我們走了。」說完就拉著姚千惠走出公寓,他的力道拿捏得很好,不會弄傷她,但她也絕對跑不掉。

    霍準的車子就停在公寓外,一輛比較舊的吉普車,髒兮兮的,不知道有多久沒洗過車了。

    霍準把她塞進車,然後自己繞到駕駛座,利落的踩油門啟動,沒有絲毫緩沖,車子咻的一下就躥了出去,姚千惠被強大的慣性拉得往後一撞,後腦敲在椅背上,痛得她憋了半天的眼淚又涌了出來,于是就一發不可收拾了。

    從公寓一直到鎮上的戶政事務所,姚千惠一直哭個不停,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未來難測。

    吉普車在戶政事務所的停車場停了下來。

    這次的慣性小了些,但姚千惠的眼淚還是沒停。

    霍準沒有立刻讓她下車,而是揉了揉鼻梁,簡短道︰「別哭了。」

    姚千惠依舊忘我的哭。

    霍準閉上眼,然後倏地再睜開,一拍方向盤,「再哭,我就讓妳想停都停不下來!」

    姚千惠倏地收聲,但還不住得發出抽咽的聲音。

    霍準斜了她一眼,忽然側身朝她伸出手,嚇得姚千惠往旁邊一躲。

    他瞪眼,「別躲。」說完伸手勾過渾身僵硬的她,隨手在她臉上抹了幾把,似乎是想幫她把眼淚擦了,結果卻把她的細皮嫩肉搓得發紅,不過效果也差不多。

    姚千惠又驚又疼,也忘了繼續哭,確認她不再像個被**的小媳婦之後,霍準才開門下車。

    在辦理登記的流程里,兩人都沐浴在旁觀者震驚的目光中,見過他們的人都露出大同小異的表情。

    不是吧,霍準都要結婚了?哪家的女生這麼膽識過人?

    在辦理最後一個環節的時候,公務員看了證件上的名字一眼,然後又不敢相信的抬眼,「霍準?」

    「是我。」霍準看著他。

    公務員迅速的垂下眼,疑惑的問︰「兩位確定要辦理登記?」

    霍準言簡意賅地說︰「嗯。」

    姚千惠在內心大喊,嗚嗚嗚,公務員大哥我不會願意的啊,你快救救我吧……

    公務員看了看姚千惠,又問了一遍,「兩位確定要辦理?」

    姚千惠嘴唇抖了抖,目光一轉,結果又和霍準的目光相觸,心頭又是一顫,于是只好放棄抵抗,乖乖的轉過頭來說︰「我……確定。」

    辦理的公務員似乎有些起疑,但即將冒出來的話又被霍準的目光給逼了回去,好吧,對方可是霍準,他招惹不起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想著便垂下眼,在申請文件上緩緩的蓋下鋼印,又在戶口簿和身分證上做了修改,完成後他把證件、印章遞了過去。

    霍準大力的抽了過來,將兩人的證件迭在一起,放進懷里,然後拉起姚千惠就出去了。

    姚千惠依依不舍的回頭以目光求救,大哥救我……

    公務員看都不敢看,這位小姐,妳自求多福吧。

    姚千惠跟在霍準身後走出戶政事務所,憂傷的抬頭看了看天,只覺得一片陰暗。

    正如她的未來,非死即傷啊。
作者: lges90731    時間: 2016-7-6 04:10 PM


第三章

姚千惠直接被霍準載回他家。

    霍準的公寓是他父親留下的,與地獄廚房是上下兩層樓,雖說格局與她家差不多,但樓上的公寓卻沒有那麼寬敞,並且在霍準的改造之下,已經完全看不出公寓原先的構造。

    隔牆幾乎沒有,一進門先是一個狹小的玄關,走進去之後,右手邊是一張斜放的床墊,上面的床具顏色暗沉、造型詭異,床墊旁邊是一個釘著皮革的鐵箱子,充當了床頭櫃的作用。

    玄關的正對面是一扇玻璃門,門內的空間凸了出去,像是陽台,但玻璃門後卻是擺著造型華麗的浴缸。

    玻璃陽台的左邊應該是廚房,天花板嵌了馬口鐵,牆壁上釘有各種造型木板,上面多半擺著酒,造型和樓下的地獄廚房差不多。

    姚千惠站在門口沒進去,心想這哪里像個家,沒有一個擺設是正常家具,不過湊在一起感覺還挺新穎的,比較合她的胃口,想到這里,姚千惠甩了甩頭,緩緩退到了玄關處說︰「我還是先回家吧。」

    霍準把背心脫了下來,「這就是妳家。」

    姚千惠一慌,連忙垂下眼,「可是婚禮什麼的還沒有辦,我們……」住一起不好吧?

    霍準伸手就去解皮帶,聞言頓了頓,扭頭看著她,「我沒錢給妳辦婚禮。」

    這個姚千惠其實早就想到了,都要嫁給一個惡魔了,她難道還會奢望有個浪漫的婚禮?說這個不過是想拖一拖時間。

    但是……姚千惠的思緒有些亂了,因為霍準把褲子也脫了,令她不自覺的就把目光投過去,他的身材真的好壯,渾身都是硬邦邦的肌肉,搭上他的五官、發型和鬢上的幾道疤,真的是野性十足。

    霍準轉過身,姚千惠看到他肌肉糾結的寬闊肩膀,還有背脊上新舊不一的猙獰疤痕,她的心跟著一顫,嚇得回過神,連忙垂下了目光不再看。

    霍準換上了寬大的T恤和短褲,隨手抓了抓頭,他轉過身,看到姚千惠還傻站在原地,皺眉下令,「進來。」

    姚千惠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,囁嚅著,「我想回家。」

    霍準閉上眼,似乎是在壓抑著不耐煩,片刻後才睜開眼,雖然沒發火,但語氣里也帶著濃濃的不悅,「為什麼一定要讓我把話都說兩遍?」

    這要是換做他的手下,他早就一腳踹上去了,他又不會打她,又不會吃了她,這個女人在嘰嘰歪歪個什麼?

    眼看霍準在發火臨界點了,姚千惠只能乖乖的走進去,她脫了鞋走進屋,卻只站在角落,兩只小腳無措的迭來迭去。

    霍準卻一下子倒在床上,幾乎把整個床都填滿,他雙手墊在頭下,眉宇間鎖著些倦意,像是從昨晚到現在一直都沒有睡似的。

    霍準躺了一會才想起屋里還站著小嬌妻,于是懶懶的啞聲開口,「我睡一會,妳要是餓了就去樓下的酒吧吃東西,要是想逃……妳可以試試看。」丟下兩句話,他就安靜了,接著就響起了打呼聲。

    妳可以試試看。

    又是這句威脅!姚千惠狠狠的瞪了睡著的霍準一眼,你就吃定了我不敢試嗎?塊頭大就了不起啊。

    姚千惠凶相畢露,對著床上的他齜牙咧嘴,腹誹夠了之後頓時惡從膽邊生,反正他現在也睡著了……不如殺人逃逸好了!

    她又想太多了,鎮子就這麼大,自己能逃去哪?而且就她這個樣子還能殺人?姚千惠泄氣的垂肩,但還是覺得自己犯不了大壞,犯個小壞還是可以的。

    忽然一道精光自她的水眸里閃過。

    姚千惠舔了舔唇,心一橫,彎腰撿起玄關處自己脫掉的運動鞋,然後掂了掂,捏著厚厚的鞋底,躡手躡腳的朝床上的男人湊了過去。

    她悄悄的跪下,又用眼神狠狠的殺了霍準好幾次,然後高高的把鞋子舉起來,再用盡全力砸下,去死吧,熊男!

    手放到一半時,霍準倏地睜開了眼,那雙綠眸冷冷的將姚千惠鎖定,看得她像冰雕一樣定型。

    姚千惠的手僵在半空,當看到他瞳孔微微一縮的時候,嚇得趕緊把手里的鞋扔得老遠,伴隨著「砰」的一聲,她的腿也跟著軟下來,慌張的跌在床邊。

    完了完了,這次被抓個正著了!姚千惠看霍準只是盯著自己也不說話,于是開始結結巴巴的解釋,「我、我只是看到你枕邊有只蟑螂,想幫你打死……欸,現在倒是看不見了,呵呵呵……」

    霍準沉默不語的瞧著她,姚千惠順口胡謅了幾句,然後垂下頭不言語了。

    霍準看她一副認打認罰的小媳婦樣子,莫名的氣不起來,只是沉聲道︰「給我老實點。」

    姚千惠連忙點頭,你睡著了都這麼厲害,我敢不老實嗎?

    霍準又看了她一會說︰「我看妳是不餓,既然不餓,就躺上來睡覺。」

    姚千惠下意識的點了下頭,然後又忽地抬頭,什什什……什麼?躺上去?

    霍準這次沒給她反駁的機會,大手一探,抓住她的細腕,就把她扯到了身邊,姚千惠低呼一聲,一陣暈眩過後,她人已經躺在霍準身邊了。

    因為他塊頭太大,一個人睡一張床才剛好,再加一個姚千惠就顯得擁擠了,霍準似乎也覺得不太舒服,索性翻了個身,把她撈進懷里抱著,兩腿一夾,像是抱抱枕一樣摟住了姚千惠。

    姚千惠始終屏住呼吸,驚得渾身僵硬。

    霍準哼了幾聲,心想雖然看著她瘦巴巴的,抱起來還滿舒服,肉肉軟軟的,他重衛uo厴涎郟 煬醯交持腥艘歡   趟裊聳直郟 咐鮮檔恪!

    姚千惠又窘又怕,都要哭了,死到臨頭了還老實什麼?要奮起一搏才對!

    霍準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,沉聲說︰「就是睡個覺,妳再亂動的話,我就不敢保證會做什麼了。」

    姚千惠不敢動了,真的只是睡個覺嗎?怎麼感覺霍準的話不可信呢。

    她靜等了一會,聽到他的打呼聲又響了起來,看起來是真的想睡覺而已,不過這次姚千惠不敢再有什麼動作了,就老老實實的在他懷里待著。

    躺得久了就開始犯困,但又怕睡著了會有危險,于是就這麼硬撐著瞪著大眼,如石像一樣硬邦邦的被霍準摟著,二十分鐘以後,睡的四仰八叉的姚千惠,像八爪魚一樣的趴在霍準的身上。

    霍準一睜開眼,就看到她噘著小嘴對自己流口水,他皺著眉動了動,卻見睡夢中的姚千惠不滿的嚶嚀一聲,接著又睡語呢喃的黏上來。

    霍準第一次這麼近的看她,之前見面她要不是低著頭,就是慘白著一張臉,還從沒像現在這樣,臉蛋睡得又紅又嫩,嘴唇也晶瑩剔透,睫毛縴長卷曲,在眼下留下一片剪影。

    一直混在男人堆里的霍準暗自感嘆,怎麼會有一種生物眼楮這麼大,鼻子和嘴巴都這麼小,還有身體……怎麼會這麼柔軟?完全和他不一樣,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。

    而姚千惠又和他以往見過的女人不一樣。

    說她膽子大吧,可她一見自己就像老鼠見了貓;但說她膽子小干,她又有膽子偷襲自己。

    霍準忍不住莞爾,但接下來就覺得臉側一熱,抬眼一看,就見姚千惠把唇邊的口水都抹到他的臉上,正想把她推開,緊接著又感覺到她水嫩的小嘴在自己臉上蹭來蹭去,蹭得他心頭發癢。

    霍準眉頭一皺,把她的小臉推開,按進自己的懷里,摟好了繼續睡,弄醒了又免不了要看她戰戰兢兢的樣子,她還是睡著的時候比較可愛,反正他這幾天都沒有睡過覺,這次正好補補眠,于是收了收手臂,把她摟好了繼續睡覺。

    因為結婚的事,姚千惠這幾天一直都沒有睡好,但這一個星期以來,她睡得最好、最甜的一覺,卻是在始作俑者霍準懷里睡的。

    一覺醒來已是晚上,姚千惠睡得迷迷糊糊,恍惚間只覺得自己靠的東西很舒服,就是太堅硬了些,她心滿意足的打了個呵欠,但瞌睡蟲還是沒散干淨,所以睜眼看到霍準的臉以後,恐懼的感覺也少了好多。

    她怎麼在霍準的懷里睡著了?姚千惠揉了揉眼楮,又抿了抿唇,她的視線里都是霍準的臉,兩人貼的很近,他堅硬的胸膛正擠著自己的胸。

    其實睡著的霍準,威脅感小了不少,她動了動,霍準沒有醒,看來這次睡得挺熟,不過姚千惠要做些什麼的話,他也鐵定能醒過來,姚千惠不敢冒險,看著他眨了幾下眼,忽然覺得閉著眼楮的霍準沒那麼可怕了,而且還有點帥。

    其實準確的說,霍準男人味十足,五官也生的深刻英俊,但因為平時戾氣太濃,顯得有些嚇人。

    姚千惠看著看著就又困了,瞌睡蟲玩命的扯著她的眼皮,沒一會她就放棄抵抗,蜷在他懷里又睡著了。

一覺睡到午夜將過,霍準才醒了過來,他看了眼懷里熟睡的佳人,輕輕撥開她的手腳,沉默的從床墊上起身,去玻璃陽台里沖了個澡。

    裹著浴巾走出來後,瞥了姚千惠一眼,卻見她換了個姿勢,因為用腿夾著被子,所以裙襬掀了起來,露出白色的棉制底褲,她的腿又細又長,皮膚白皙的好像剝了殼的雞蛋,更顯得他的被子黑漆漆的。

    霍準喉頭一滾,轉身取了衣服換上,穿好衣服後他直接出門,拐個彎下樓,走進地獄廚房。

    酒保唐恩正坐在吧台後打盹,被他拍吧台的動作驚醒,連眨了幾下眼之後笑起來,沒多說話,給他倒了杯蘭姆酒,放在杯墊上推過來。

    這個時候,酒吧里竟然還坐著幾個人,都窩在座位里安安靜靜的,沒人注意到霍準的存在,他拿過杯子一飲而盡,放下杯子後輕輕一推,杯子就藉力滑了過去,唐恩又給他倒了一杯。

    霍準這次只喝了一口就放下。

    唐恩覷了覷霍準的表情,滿臉八卦的問︰「昨天登記了?」

    霍準面無表情地回答,「嗯。」

    唐恩心不在焉擦著高腳杯,「洞房了沒?」

    霍準看他一眼,「少打聽。」

    唐恩點了點頭,「沒成功。」

    霍準目光一凜,「找死是不是?」

    唐恩嘿嘿的笑了笑,識相的換個話題,「昨晚沒看你過來,要吃點東西嗎?」

    霍準點了點頭。

    唐恩去廚房搖醒值班的廚師,臨時幫霍準做了個奶酪漢堡和薯條。

    幾分鐘後漢堡上桌,因為考慮到他的食量,特地烤了兩個肉餅,加上零碎的配菜,迭的很高,霍準用手捏起上面的面包和一個肉餅,兩三口就吃光了,他擦了擦手指上的油,喝了口酒,接著拿起薯條吃,吃了幾根後擰眉,「炸的不夠透。」

    唐恩沒接話,轉而問︰「還打算辦婚宴嗎?我紅包都準備好了。」

    霍準拿起剩下的漢堡,用嘴叼了幾片生菜來吃,然後搖頭,「沒錢辦。」

    唐恩揚眉,「沒錢?」他吞下詫異,說︰「嫂子會不會不高興?」

    霍準輕輕一哼︰「她敢。」

    唐恩唏噓,斟酌了一下問︰「大哥,你和她沒見過幾面,就這麼草草的結婚……」

    霍準知道他的意思,他的身分和職業本來就不適合結婚,莫名其妙的將姚千惠拉進來,確實對她不公平,更何況兩個人又沒有任何感情,用狗血劇的話來講,他可能給不了她幸福。

    再加上他在鎮上的口碑,他們倒不會說他什麼,但姚千惠就不會那麼幸運了,不過這又怎麼樣?上天送他一個老婆,他又不傻,為什麼不要?雖說家里養個女人很麻煩。

    霍準把手里的漢堡都塞進嘴里,粗聲道︰「這是姚家欠我的。」如果不是為了救姚伯父,他爸也不會落下病根,早早的就去世了,所以讓他家賠個女兒,還便宜他們了。

    霍準把杯中的酒飲盡,給自己編了一個十分合理的理由。

    唐恩有些錯愕,他倒是知道這兩家長輩的淵源,也知道霍父去世的緣由,但卻沒想到霍準這麼介意?所以這是什麼戲碼,丈夫的誘惑嗎?正胡思亂想著,就見霍準已經端起盤子把薯條都扒拉到口中,隨意的咀嚼幾下就吞了。

    他把盤子推過去,嘴巴一抹,「要你跟著我不是用來八卦的,把心思用在正事上,以後少讓我替你擦**。」

    唐恩被說中痛處,嘿嘿的笑說︰「放心吧,大哥。」

    霍準橫他一眼,而後沉沉的一嘆,其實自己也很奇怪,怎麼忽然就結婚了?

    他沒有立刻回公寓,而是坐進專屬于他的座位,將整瓶的蘭姆酒插進冰桶,單手圈著桶、拿著杯子坐過去,開始琢磨以後自己的生活會不會變得不一樣。

    ◎◎◎

    一轉眼天色大亮,他手邊的酒瓶已經見了底,正準備把余下的喝完就回去的時候,忽然見唐恩走過來,好奇的指了指酒吧外面,「欸,大哥你看,那不是嫂子嗎?」

    嫂子,什麼嫂子?霍準一時沒反應過來,但下一刻就沉下了臉。

    他吸了一口氣,站起身來,一言不發的往外走,走出酒吧之後,果然看見姚千惠在小跑步,那樣子竟有幾分逃命的架勢。

    霍準頓時起了火,邁開大步就追,追了不到兩分鐘就走到她身後,長臂一伸,輕而易舉的揪住她的衣領,姚千惠嚇得尖叫一聲,接著就感覺自己的兩腳好像離了地,身子被一扯,就被人轉了過去。

    霍準單手提著她,陰著臉與她對視,姚千惠的衣領被拉高,顯得她脖子都縮了進去,樣子有些滑稽。

    霍準把她提進,陰惻惻的笑說︰「逃?」

    姚千惠覺得自己的屁都嚇涼了,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
    霍準沒再多問,松開手後把她摟過來,單手夾在腋下,然後轉身就走。

    姚千惠像個娃娃一樣被他夾著,渾身僵硬、無法動彈,但心思卻在翻騰,她怎麼就這麼倒霉?跑不到一百公尺就被抓了回來,她怎麼就沒想到,霍準很可能會待在酒吧里呢?被當場抓包的姚千惠,絕望的垂著頭,軟趴趴的被霍準帶回公寓,然後扔在床上。

    睡過一覺後,姚千惠的恐懼散了不少,所以那點心眼都冒了出來……

    霍準環著胸,居高臨下的看著她,「跑什麼?」

    姚千惠手腳並用的爬起來,跪坐在床墊上,儼然是一副日本小媳婦的模樣。

    霍準似乎是動了氣,聲音聽起來更啞了一些,「我會吃了妳嗎?」

    姚千惠又覺得頭皮開始發麻,顫抖著開口,「我就是……出去、出去買點東西。」

    霍準冷哼,不理她的解釋,他覺得自己對姚千惠已經夠和藹了,她屢屢挑戰自己的火暴脾氣,他也都忍了下來,沒對她發過火,就怕自己會嚇壞她,可她怎麼一見自己就擺出害怕的表情來?

    他昨晚為了不吵醒她,可是讓她趴著自己睡了一晚,還滿臉都是她的口水!這小妮子還不知足,還敢跑?怒火令他眼中的戾氣又浮現出來。

    姚千惠沒有抬頭,但能感覺到那雙綠眸中散發出的濃濃殺氣,又死到臨頭了,果然不找死就不會死啊姚千惠……

    但下一刻,霍準卻是奪門而出,只留下姚千惠一個人傻在床上。

    他不會是拿武器去了吧……姚千惠真的要嚇哭了。

    可霍準並沒有去拿武器,而是沖進酒吧,對著唐恩伸手,「給我一盒保險|tao!」

    唐恩嚇了一跳,滿頭霧水的問︰「要那個干嘛?」

    霍準火大的說︰「吃人!」

    唐恩立刻翻出一盒給他,心想,吃人用保險|tao干嘛?做保鮮膜啊。

    霍準找唐恩要「凶器」的時候,姚千惠正坐在公寓里等死。

    這回她是不敢跑了,深深的明白自己根本不是霍準的對手,再動心眼死得會更慘,于是只好不斷的自我安慰,雖然傳說很可怕,但他也不敢真殺人吧?吃個小貓、小狗的,也不代表他會吃人吧?

    再說,看他雖然是個身高一百九的大男人,怎麼說也不會打女人吧?多降自己的格調啊,說不定一會吼她幾句、罵罵人也就沒事了,到時候她再說幾句軟話,求求饒……心里小算盤打得劈啪響,可當霍準出現的時候,姚千惠一對上他那要殺人的目光,心中頓時哀號,推翻了自己所有的設想,想什麼美事呢?姚千惠,這廝就是要吃了你!

    她下意識的縮到角落,絕望中也不忘搏一搏,「我知道錯了、我不會再跑了,你不要生氣,我沒有要逃走的意思,就是想回家看看,和爸媽……報平安。」聞言,霍準又是一聲冷笑,「報平安?」

    姚千惠咬牙,又說錯話了,于是放軟了語氣,「霍……霍大哥。」霍準目光一冷,「大哥?」姚千惠懊惱的呻吟,一錯再錯

    霍準吸了吸氣,看來自己真的要讓這個小女人看清現實了,他們已經結了婚,她是他的女人,跑都跑不掉,他翻手把上衣給脫了下來,然後蹲在床前,身子一傾開始往床上爬。姚千惠渾身,抖,迅速躲進角落,抱成一團,抱著頭尖叫︰「不要殺我、不要殺我!」她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被冰住了,一路冰到大腦,令她無法思考,她縮著身子渾身發抖,有一種等待審判的絕望感,等了一會,忽然感覺到,雙大手探到她的腰間,一用力就把她撈了過去,姚千惠縮著肩膀驚呼一聲。

    霍準覺得自己摟著她的那條手臂都跟著抖起來,就這麼害怕?他又是生氣、又是無奈,抓住她的雙腕,拉起來按在她的頭頂上,又抬起一條長腿壓住她的下|身,接著就這麼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完全動彈不得的她。

    姚千惠緊緊的閉著眼,睫毛也跟著抖個不停,她覺得自己就像一條砧板上的魚,既然沒有睜開眼面對死亡的勇氣,那就在臨死前過過嘴 吧,「混蛋、變態、人渣,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!鋼、媽,我不能盡孝了,不要為女兒報仇,你們打不過他的。」霍準愣了愣,這個女人到底是哪個星球跑來的?他沉了口氣,開口說︰「我不殺你。」姚千惠咒罵不停的小嘴倏地閉上了,然後顫巍巍的睜開眼,「啊?」霍準點了點頭,「我要吃掉你。」

    姚千惠一愣,繼續閉上眼破口大罵︰「吃什麼啊吃,吃完我還有命嗎?這不叫殺人嗎?」霍準的怒火里忽然鑽出了一絲玩味,他也搞不懂為什麼自己在被罵了以後,居然能出現這種感覺,換做以往,要是誰敢罵他,他早就一拳揍過去了,不打到他半殘絕對不罷休。

    不過對于眼前的這一只……暴力是沒有用的,霍準捏了捏她的雙腕,等她痛得驚呼而瞎開眼後,緩緩的湊上去,在兩人鼻尖就要相觸的時候才停下來。

    他緩聲說︰「閉嘴!」

    姚千惠下意識的抿住嘴,忽閃著大眼楮看著他,眼楮閃爍著恐懼,他怎麼離的這麼近,搞得她連澳死抵抗、過嘴 的勇氣都沒有了。

    霍準凝視著她蒼白的小臉,眼底忽然就染上了笑意,「安靜點,痛苦就會小些。」姚千惠的小嘴、小骨子、小眉毛都在顫抖著,內心在進行強烈的掙扎,最終還是決定與其大吼大叫、套樣畢露,倒不如有尊嚴的死去,于是她心一橫,重新閉上眼,「留個全屍吧。」說完還真的安安靜靜的呆著,不再出聲了。
作者: lges90731    時間: 2016-7-6 04:10 PM


第四章

霍準的火氣全都被她逗散了,不過現在魚躺在砧板上,他不吃掉就太不男人了,于是他的目光在她的臉上掃了幾圈,最終定格在水潤卻蒼白的雙唇上,停頓了幾秒後他吻了上去。

    霍準感覺到她的唇在顫,不禁收攏了抓著她雙腕的手,腿上也微微使力,令開始輕微掙扎的姚千惠更加動彈不得。

    他越吻越帶勁,舌尖靈巧的滑過她的上唇,纏住她拼命閃躲的小舌,在她奮力的抽回舌頭之後,就轉而啃咬她的唇瓣,她的唇可真軟,比他以往接觸過的女人的都要軟,又軟又香,就好像一塊糕點。

    在霍準欲罷不能的時候,姚千惠卻是嚇得魂都沒了。

    他這是要吃掉自己的舌頭嗎?還有嘴唇,他什麼時候會咬掉,什麼時候會咬掉?

    但霍準沒有吃掉她的嘴,反而是一路吻下來,沿著她的下巴、脖頸、鎖骨,一路輕舔,弄得姚千惠在恐懼之余還感覺到了一絲怪異的感覺。她忍不住睜開眼,垂下眼看著正在親吻自己鎖骨的霍準,他的側臉離自己很近,線條分明,姚千惠吞了吞口水,弱弱的問︰「你這是在……嘗嘗新不新鮮嗎?」可是她還沒有洗澡呢。

    霍準被她問得停下了動作,直起腰看著她,嘗嘗鮮?他心中莞爾,臉上卻是冷著的,忍不住想再逗逗她,「嗯,接下來還得驗驗貨。」

    怎麼驗?在姚千惠充滿疑惑的目光里,他用閑著的那只手去解她的衣扣。

    ……

    霍準的心情很不好,因為他活了三十二年,頭一次有女人在他的床上發出殺豬似的慘叫。

    如果最後真的能做成也還好,可因為姚千惠疼得受不了,又因為是初次而太緊,導致到後來他完全進不去,還差點被她給夾斷……活到這麼大,真是什麼事都讓他遇到了。

    霍準這邊生著氣,另外那位也怒火中燒得不行,莫名其妙的就被人佔了便宜,她能不生氣嗎?

    要知道,霍準不僅是破壞了她夢想中的婚禮,更是完全打破了她對初|夜的幻想,哪個新娘子的初夜是在恐懼中度過的?最後那一下,更是捅得她想罵髒話的心情都有了。

    于是「新婚之夜」過後,夫妻倆的臉色都很不好看。

    姚千惠本來就打算生生悶氣就算了,不想再招惹霍準,可一大早起來就覺得痛,一痛就免不了想起,自己的初|夜就這麼不明不白獻出去了,頓時悲從中來,看著床單上的那塊剌目血跡,嚶嚶的哭起來,嗚嗚嗚,她的第一次怎麼就獻給那個惡魔了?還不如被吃掉!

    霍準沖了澡出來,就看到她這副樣子,略有些煩躁,「哭什麼?昨晚不是很有脾氣的嗎?」姚千惠含淚瞪他一眼,垂著頭不說話。

    霍準也看見了床上的那塊血跡,挺大一塊的,再回想昨晚她疼得小臉慘白的模樣,又覺得火氣消了些,其實也怪他動作太急,因為從來沒有接觸過處女,不知道她會疼成這樣。

    霍準抿了抿唇,又折回到玻璃浴室里,幾分鐘後走出來,臭著一張臉說︰「好了,我在浴缸里放了

    水,你去洗洗。」

    才不用你的水!姚千惠嘔氣的想,低著頭不理他。

    還和他鬧脾氣?他都替她放洗澡水了,這女人還要怎樣?霍準大步走過去蹲下,伸手扳起她的下巴,橫眉豎眼的問︰「你生什麼氣?」

    姚千惠別開目光,沒好氣的咕噥,「明知故問,你被破了處還高興得起來嗎?」他還真忘了自己被|破|處時,是什麼心情了。

    看她滿肚子牢騷但又不敢多說什麼的樣子,逗弄她的興致又來了,霍準刻意陰著臉,勾著她的下巴湊近了些,用那雙綠眸將她鎖得死死的,「你是我的妻子,我破你身子是天經地義,昨天沒有做到最後,已經是我大發善心了。」

    「那我還得謝謝你?」

    「不用客氣。」

    「你……」

    「再鬧,我就把你吃掉。」吃你大頭!當我是糖果嗎?

    「姚千惠,你給我識趣點,做好你妻子的本分,我高興了就留你一命。」霍準說完就覺得這話說得太誇張了,當自己是手握生殺大權的皇帝嗎?可自嘲歸自嘲,他也知道對付姚千惠這傻妞,不戲劇化點都不行,抬眼看了看她的表情,小臉果然蒼白了下去,看樣子是被嚇到

    霍準心中莞爾,但表情卻更陰森,「如果我不高興,那就不單是昨天那樣r吃掉」你,這麼簡單了。」

    姚千惠忍不住往後縮了縮。

    霍準勾唇︰「聽過外面的傳聞吧?」姚千惠瞬間想起那些小動物的屍體,和莫名消失的住戶。

    霍準配合的學了,聲狗叫。

    姚千惠心想,你嚇人就嚇人,賣什麼萌?她低下頭,乖乖的說︰「我去洗澡了。」霍準松開捏著她下巴的手,點頭道︰「嗯。」

    姚千惠灰溜溜的走進浴室,一進去才發現連地板都是玻璃做的!赤|luo|的雪足之下就是懸空,雖然只有二層高,但對于有懼高癥的她來說,已經屬于萬丈深淵的級別了。

    于是姚千惠立刻退出了浴室,連退了幾步竟直接撞到霍準的懷里,于是她又被嚇了一跳,想退出來時卻被人按住了肩勝,接著就是一道粗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來,「躲什麼?里面也有一個我?」

    姚千惠默默的白他一眼,然後囁嚅道︰「我……我有懼高癥。」霍準眉毛一挑,惡劣的把她往前推了推,腳趾剛踩到浴室的邊緣,她就嚇得拼命往霍準懷里躲,硬

    是把他也擠得退了幾步,一面捂著眼楮往外退,一面咕噥著說︰「我不洗了,不洗了。」真是的,這屋子里怎麼到處都是嚇死人的東西?最恐怖的是霍準這惡魔本尊,其次的就是這可怕的浴室,四面玻璃也就算了,地板也這樣,不怕碎了摔死嗎?

    她滿含怨念的表情,在霍準眼中格外有感覺,怪怪的浴室還是有優點的。

    霍準心思一動,松開了箍著她的手,獲釋的她立刻躲到了窗台邊,他抓了抓頭說︰「洗不洗隨你,我去樓下吃東西。」

    姚千惠沒說話,直到他出門後才長長的出了口氣,她四處逛了一下,最後目光定格在床邊的一個吊床上,因為床墊是斜放著的,所以房間里有一角空出來,掛了一床吊床,尖頂下釘了兩根造型怪異的釘子,吊床的兩根繩子就拴在那上面。

    她疲憊的伸了個懶腰,走到吊床上坐下,腿垂著,一下一下的蹬著地,讓吊床晃起來,躺著躺著,就不經意的想起昨晚的情景來。

   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,她糊里糊涂的嫁給了霍準,沒有婚禮、沒有蜜月,只有赤|luo|luo的恐懼,也因為恐懼太盛,令她忘記還有新婚之夜這回事,如今事情發生了,她除了委屈。

    遺憾也沒有別的辦法。

    霍準說得對,他們已經結了婚,他對她做什麼都是天經地義,她是想大吵大鬧的宣泄一番,可這又有什麼用?鬧完的下場,就是霍準把她嚇得屁都不敢放,所以她還是識趣一點,老老實實的別給自己找麻煩。

    姚千惠幽幽的一嘆,感慨這才過了幾天,自己就被霍準嚇得服服貼貼的了,二十二年來,她終于遇到一個克星了,前途堪憂啊……

    她晃著晃著就在吊床上睡著了。

    霍準下樓後沒有直接走進酒吧,而是往右拐,沿著一條狹窄的通道來到後面的辦公室,打開門後,

    就見唐恩和一個黑衣男人坐在里面。

    黑衣男人名叫宗政動,是中韓混血,與唐恩、霍準同在一組,霍準綜合能力都很強,唐恩擅長偽裝,而宗政動善于追蹤、探聽。

    宗政動與唐恩不同,唐恩是霍準一手帶出來的,而宗政動是被馴服、收編進來的,所以有些倨傲。宗政動的細眉長目間盡是漠然,他的膚色有些蒼白,像是常年不見陽光所致。

    霍準一進門,瞥了眼宗政勤,然後在辦公桌後的破皮椅上坐下,吱呀一聲,轉了轉椅子。

    唐恩滿臉八卦的問︰「拿下沒?」霍準翻看了下眼前的文件,隨口說︰「拿下什麼?」唐恩露出一個「還跟我裝什麼裝」的壞笑,「保險套都拿走了一盒,還沒拿下?」霍準翻文件的手一緊,狠狠的橫了一眼過去,「皮癢了?」宗政動哼笑,唐恩訕訕然的,側目翻了宗政動一眼,「討厭不討厭。」宗政動聳肩不語,只垂眸擺弄著手中那把點三二的小左輪。

    霍準煩躁的把文件合上,往旁邊一扔,「這麼點小事也能印出一疊紙來,你來說。」被點名的唐恩假正經的挺直背脊、敬了個軍禮,而後微斂笑意,簡單的陳述了一下這次任務的重點。

    事情是有關0983號涂正的,他是組織里的頭號隱形英雄,打擊過的組織無數,現在其正在「雷盾」集團做臥底,不過最近卻屢屢被人暗殺,上面怕這不僅僅是幫派斗爭這麼簡單,他們擔心,這是以前沒被涂正剿滅的組織來復仇,為免曝露涂正的身分,霍準他們要去解決掉那幾個藏在暗處暗殺的人,任務倒是不麻煩,但霍準就是不想接。

    涂正是警局里不折不扣的風雲人物,而霍準呢?剛剛退役就進到警局工作,明明資歷比涂正老得多,但偏偏是個問題人物,隔三差五就被長官抓過去寫報告,耳提面命時,最常聽的就是那句你看人家涂正怎樣怎樣,搞得霍準一聽到涂正的名字就恨得牙癢癢。

    就在幾年前,霍準索性被警局除名,徹底的調到地下來工作,幫局里做那些放不到台面上來做的任務,而涂正呢,倒是越混越風光了。

    但私仇歸私仇……霍準一咬牙,不情不願的說︰「好了,開始干活吧。」

霍準這一消失,就消失了整整四天。

    其實四天的時間,足夠姚千惠跑路好幾回了,但她沒跑成是因為一個念頭,萬一他等一下就出現了怎麼辦?

    正所謂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草繩,有了上次被抓的經驗之後,姚千惠總在想著或許下一秒他就會出來抓住自己,所以她愣是忍了四天,連家都不敢回,她真心的懊惱,自己怎麼能這麼俗辣?不過這種自我鄙視的感覺,是在霍準回來之後才出現的,在此之前的四天,她一直活在緊張、焦慮和不安的情緒當中。

    最重要的是……她四天都沒有洗澡!這期間,她無數次的想要踏進浴室,可眼楮一瞄到那透明的地板就打了退堂鼓。

    其實平時她四天不洗澡也是可以忍受的,反正她也不太愛出汗,可是這次不同,霍準臨走前的那晚他們才「那個」過,到了第二天,她就覺得下面滑膩難受,雖然用紙巾擦了後感覺好一點,但也起不了什麼太大的作用,她覺得自己撐不了幾天就會被髒死了。

    第三天時,她試圖去打聽霍準的行蹤,如果了解他什麼時候會回來,她心里也有了底,跑也跑的安

    于是這幾天的三餐,她都是去樓下的地獄廚房吃,酒保唐恩不在,是一個年輕的大胡子在值班,他知道姚千惠是老板的老婆,所以從來不收她錢,只不過大胡子像個傻子似的,總是面無表情,姚千惠問什麼他都不知道,連個屁都問不出來。

    第四天,姚千惠已經要瘋了,這什麼破房子,居然連個盆子都沒有,害她想接蔚房的水來洗都不行,四天了,除了臉和牙齒,她什麼地方都沒洗過,總是擦擦擦擦……擦你個大頭啊擦!

    雖然心里已經問候了霍準全家,但姚千惠卻像屍體一樣躺在床墊上,糾結著是現在跑了,被霍準捉回來揍死,還是乖乖留在這里髒死?不過沒等她糾結太久,在第四天的晚上將近九點,霍準回來了!

    姚千惠撐起脖子,看著霍準踢掉了鞋子走進屋里,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氣,好了,她不用再糾結跑不跑了,因為已經跑不掉了。

    她咚的一聲躺回去,結果一絲懊悔浮了上來,四天……如果她第一天就跑了,現在都不知道在哪里瀟灑了……姚千惠捂住臉,覺得自己都要精神分裂了。

    她獨自懊惱了一會,始終沒聽見霍準有什麼動靜,忍不住將手指分開一條縫,然後所有的懊惱都被嚇得一干-淨,姚千惠猛的坐起來,驚悚的看著霍準。

    他席地坐在地板上,側面對著自己,渾身的肌肉都隨著他翻背包的動作起伏,當然,肌肉與身材不是重點,重點是他滿身狼狽,衣服變得皺巴不堪,還染了血跡,而被他粗魯蹂躪的背包上,也帶有一塊塊褐色血漬。

    他那個背包里裝的是什麼?碎屍還是人頭?姚千惠睜大了眼楮,小嘴大張,好像能塞一個雞蛋進去。

    霍準完事後把背包隨腳一踹,似乎這才發現姚千惠的存在,「你怎麼還在這?」姚千惠忽疑眨眨眼,忽然脫口而出,「我不該在道?」霍準站起來,翻手脫下上衣,啞聲道︰「我還以為你會跑。」姚千惠垂肩,在心里哀號,你以為我不想跑嗎?哎,不管怎麼想都是自己太膽小了。

    霍準沒再多問,眉眼間都是倦意,像是好幾天都沒睡覺一樣,血絲布滿眼楮,他現在只想趕快睡一覺,但伸手準備脫褲子的時候,忽然發覺姚千惠有些不對勁,霍準停下動作打量她,目光里帶了絲嫌棄,狐疑的問︰「你多久沒洗澡了?」姚千惠的眼中瞬間迸出殺氣,你還有臉問!

    霍準又看了她幾眼,利落的脫下褲子,于是渾身上下只一條平口褲。

    姚千惠十分沒心沒肺的欣賞起猛男身材來,這條大尺碼的平口褲穿在他身上怎麼會這麼小?就在她思緒跑偏的時候,剛剛走進浴室的霍準忽然想通了一件事,她該不會是因為懼高,所以一直不肯進浴室,所以一直沒洗澡吧?

    他的綠眸撐大了些,然後無聲的笑了幾下,感覺倦意都消散了些,接下來有一個計劃浮上心頭,他勾了勾唇折回房間,然後二話不說的過去抱起姚千惠。

    姚千惠低呼了一聲,嚇得聲音都尖了,「你干嘛?」他好整以暇的抱著她,「洗澡。」

    姚千惠腦袋上的燈泡瞬間一亮,洗澡!不過燈泡瞬間又滅掉,可是……怎麼能和他一起洗!

    她蹬了蹬腳,「你你你……洗就洗,抱著我干嘛?」霍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,「一起洗。」姚千惠倒抽了一口氣,開始像波浪鼓一樣的搖頭,但反抗的話還沒說出口,就見霍準幾步就走到浴室門口,自己站在門邊,卻用雙手把她給舉到浴室里,一副隨時都會放手摔她的模樣。

    在被送進浴室的那一刻,姚千惠立刻全身僵硬,她瞄了眼身下的玻璃地板,頓時血液倒流,怎麼被舉起來之後顯得更高了!

    霍準對她的反應很滿意,「洗不洗?」姚千惠吞了吞口水,「我不……」她的話還沒說完,霍準的手就松了一松。

    姚千惠瞬間大叫一聲︰「洗,我洗。」大難臨頭,貞潔什麼的都去死吧!

    霍準抱著姚千惠走進浴室,然後把她身子一轉,夾在腋下,接著騰出一只手來,往浴缸里放水,姚千惠全程都是緊緊閉上眼,完全不敢直視這個二樓的高度。

    霍準利落的剝光了她的衣服,將她整只……整個人放在浴缸里,熱水蓋過嬌軀,姚千惠情不自禁的呼出一口氣,四天之後再踫到水,真是眼淚都要流出來了,雖然現在的情境很危險,但能泡在水里,真是死掉也值得了。

    因為坐在浴缸里,看不到玻璃地板,姚千惠稍微放松了些,但浴缸邊的大瑰頭卻是充滿存在感,外加威脅感。

    姚千惠回過神來後終于覺得尷尬,伸手摟住胸口,顫聲說︰「你剛才舉著我也很累,不如先進去休息一下?我洗好叫……叫叫……」

    他怎麼轉眼就把內褲脫了?雖然那晚看過,可現在的四面都是玻璃啊,這是免費給鄰居的福利嗎?

    所幸下一刻霍準就按了個按鈕,玻璃牆就變成半透明的了。

    這破屋子還滿高科技的,還有她怎麼沒有早點發現啊,早發現的話,她至于憋到現在嗎?

    霍準邁進浴缸,里面的水瞬間被擠出去三分之一,雖然這個浴缸也算大的,但因為霍準體型的關系,自己洗還勉勉強強,再加上她就有些擠了,所以他索性一手托起姚千惠,讓她坐到自己的大腿

    剛才思緒跑偏的姚千惠,被忽然也擠進浴缸的他嚇了一大跳,用力的捂著自己,「我我我……我不洗了……」

    「你說了不算。」霍準沉下臉,面露殺意,「地板的玻璃可還是透明的。」姚千惠又陷入是赤|luo|luo的被他輕薄,還是走出浴缸恐高嚇死的抉擇當中,但忽然她的思路又開始跑偏,地板是透明的,剛剛他那麼赤|luo|luo的站著,如果樓下有人路過……姚千惠的思緒被霍準的動作拉回來,他那雙因為常年握槍而帶了繭的大手,開始在她身上游弋,她就算神經再大條、再愛跑偏也是個才二十二歲的少女

    呢,好吧,其實現在她也算是少婦了,可是那晚根本算不上是經驗啊,除了疼就是怕。

    浴缸里空間有限,她怎麼躲都躲不開,正羞窘的恨不得直接跳出浴缸,被懼高癥嚇死算了的時候,霍準忽然伸手攬過她的脖子,帶起嘩啦一陣水聲,然後一道陰森森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,冷的可以結冰,「乖乖的,不然就把你吃掉。」又來這招,你到底是怎麼個吃法,我早就知道了,但一看到他身上還沒被水洗下去的血跡,姚千惠還是不動了,他這四天到底干什麼去了?

    霍準說完後,就直接含住她的耳垂,放柔了動作開始舔舐、啃咬,順著耳垂一路往下。

    ……

    姚千惠隱約記得那晚霍準要了她很多次,最後直把她累得要哭才罷休,之後霍準又放了新的熱水,替兩人洗了個澡,接著抽下旁邊掛著的大浴巾將她裹起來,用單手將她夾在腋下,走進臥室,夾著她直接躺到床上,一側身,隔著浴巾把她摟在懷里,當成抱枕似的夾好,最後閉上眼開始睡覺。

    真是累死了,不眠不休的工作了四天,回來後還干了個體力活,只不過……霍準低頭看了看蜷在自己懷里,睡得香甜、完全放松的小女人,勾唇一笑,只不過還滿值得的。
作者: lges90731    時間: 2016-7-6 04:10 PM


第五章

姚千惠終于是從靈魂到身體,完完全全的結婚了。

    不過以肉體為代價,腦洞無數的她,終于發現了一件事,霍準似乎是個紙老虎。

    這個念頭產生在霍準又一次以吃人為借口,又嚇唬、又威脅的把她壓倒在床上的時候,姚千惠被他的大手揉得胸部疼、被牙齒咬得嘴唇疼、那里被蹭得大腿疼,這次似乎沒有前幾次的恐懼做麻痹,她只覺得渾身都疼,疼得她滿心的怒火。

    在霍準粗魯的啃咬著她的肌膚時,她腦子里想的卻是他之前種種過分的行為,想著想著就覺得不對勁了。

    他一直以來,是不是都在耍自己啊?用吃人嚇唬她就範,接著又利用她的懼高癥,在水里強行佔有她,而且一直以來,雖然霍準凶巴巴的,但到底沒有真的傷害過她,于是姚千惠的膽子早就一點點的膨脹起來了。

    踫巧這時候她心里、身上哪都不舒服,所以就這麼腦袋一熱,忽然把手探下去,而後聽見霍準抽了一口涼氣,猛地從她的胸前抬起頭,擰起劍眉,聲音因為隱忍而發顫,「你干嘛?」

    身體上最脆弱的部分被人抓著,他連動都不敢動。

    看這招果然奏效,臉上紅潮未退的姚千惠順了順氣,但聲音還是有些抖,「你騙人的吧?」霍準似乎還沒回神,下意識並且難得配合的問︰「什麼?」姚千惠吞了吞口水,猶帶濕潤的眼里有著一絲猶豫,「你沒吃過小動物對吧?」霍準只覺得像是有人在他的腦袋上砸了一下,所以她這麼抓著自己的……那里,就是為了問這個問題?如果是在執行任務中的話,他剛剛那一失神,就足夠讓自己死上十次了,但不可否認的是,他竟然真的讓這個小女人給弄傻了!

    霍準深吸了一口氣,啞聲問︰「姚千惠,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?」霍準深吸了一口氣,啞聲問︰「姚千惠,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?」「我、我知道。」姚千惠吞了吞口水,雖然害怕,但明顯是豁出去了,「我也知道你現在想揍霍準目光突然一厲,好像在說,知道你還找什麼死!

    姚千惠被他的眼神嚇得一愣,但還是硬著脖子大聲道︰「我、我告訴你哦,我也是學過女子防身術的,你可以動手試試,看是我快還是你快。」

    霍準被捏得渾身一僵。

    姚千惠見他果然不敢動,于是又問了一遍,「你吃過嗎?」霍準咬著牙瞪著她,口中蹦出兩個字,「吃過。」姚千惠滿臉的不相信,「真的?」霍準眸子一暗,「適可而止,姚千惠!」他覺得自己維持理智的最後一條神經已經斷了。姚千惠嚇得手上一用力。

    霍準又不得不把那條神經給接回來,咬著牙說︰「難道你沒吃過豬肉、牛肉、羊肉嗎?」姚千惠被問得一愣,眼珠一轉,這倒也是,她撤撤嘴,一咬唇又問︰「那……人呢?」霍準吸了吸氣,狀似已經完全不反抗的開口,「以前沒有。」姚千惠點了點頭,還沒等到她開口問下一個問題,就感覺身上的霍準一聲咆哮,「但現在我可以試試看!」

    他這一吼嚇得姚千惠松了手,然而就是這一瞬間的事,形勢倒,霍準一把拉起姚千惠的雙手,固定在她的頭頂上,惡狠狠的湊上去,「姚千惠,你是不是沒被揍過?」如果他吃人是假的,那揍人一定不是嚇唬人,眼下大勢已去,姚千惠立刻後悔自己剛才的沖動了。

    她正想著要不要說幾句好話求求霍準,但腦子還沒開始轉,身體就被人翻了過來,姚千惠嚇了一大跳,察覺到霍準手箍著她腰、腿壓著她的腿,唯獨把屁股給空了出來,然後就聽見啪的一聲。

    聽到聲音之後,慢半拍的痛覺才出現,姚千惠驚呼了一聲,霍準居然打她的屁股?!緊接著又是啪啪的兩聲……她很配合的哀號了兩聲。

    幸好第三下沒有拍下來,霍準放開她,姚千惠立刻捂著屁股滾到一邊。霍準瞪她一眼,拉過被子往身上一蓋,給她丟下一句︰「下不為例。」然後就轉過去睡了。

    姚千惠委屈的抽泣了幾下,摸了摸自己的小屁屁,嗚嗚嗚,肯定都紅起來了,死霍準、臭霍準,懂不懂得憐香惜玉啊,居然還打人家屁股,當她小學生嗎?在心里狠狠的咒罵了他一頓,罵夠了之後,她捂著屁股乖乖的在霍準身邊躺下,但是……姚千惠有些窘,剛剛被霍準脫下的小內褲去哪里了?她摸黑找了找,最後在霍準的身體下看到內褲的一角,她吸了口氣,伸手要拉內褲,她拉了拉、拉了拉又拉了拉……霍準不耐煩的把身子一抬,使出吃奶力氣去拉內|褲的姚千惠,順著慣性往後跌去,光著屁股坐在床墊上,她哎喲了一聲,捂著屁股又跳了起來,好痛!

    姚千惠埋怨的瞪了他一眼,氣呼呼的穿上內褲,然後在離他很遠的角落躺下,生了一會氣之後,她又竊笑起來,說到底,他不也沒吃了她嗎?不僅沒吃,連進行到一半的正事都沒做完。

    哼,還說不是紙老虎,不過……這種做到一半停止的感覺,怎麼這麼奇怪?姚千惠夾著腿蹭了蹭,然後別別扭扭的翻了個身,也睡了。

    臨睡之前,她還迷迷糊糊的想,不管怎麼說,剛剛那種方法其實滿管用的,姚千惠作夢的時候,還夢見了霍準被自己捏著痛處,任人宰割的模樣,作著夢忍不住就嗤嗤笑了起來。

    雖然說這次姚千惠嘗到了甜頭,但她似乎永遠不知道什麼叫做適可而止,兩天後的某個早晨,她就忘記了屁股挨揍的經歷,故技重施起來。

    她摸上去的瞬間,霍準就醒了,他皺起濃密的劍眉,聲音帶著初醒的沙啞,「又來找死?」姚千惠壯著膽子說︰「它自己硬起來的,我只不過是合理的利用資源。」霍準完全不見上次的暴怒,反而是好整以暇的說︰「不應該是這麼利用的吧?」他曖昧的語氣令姚千惠俏臉一紅。

    霍準看著她的表情不禁覺得莞爾,上次的事他確實有些生氣,感覺好像是一直以來馴養的小貓,忽然學會撓人了一樣,所以憤怒過後,更強烈的興趣就涌了上來,小貓終于露出爪子了。

    從她第一天來到這拿起鞋子砸自己時就該想到的,這個小女人可不是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樣溫順聽話,霍準不禁勾唇,這樣倒是有意思了。

    「我再問你一個問題,問完我就放開。」

    「就一個。」霍準強調。

    「好啦好啦。」大不了明天早上問第二個好了。

    姚千惠打好算盤,問︰「你的隱形眼鏡都不摘的嗎?」霍準將手臂墊在腦袋下面,垂眸看著伏在自己身上的小女人,心情莫名的有些偷悅,難得配合的解釋︰「這不是隱形眼鏡,我遺傳了母親的眸色,她是荷蘭人。」說完之後,就見姚千惠小臉一垮,看起來好像很失落樣子。

    她怎麼能不失望,原來她一直好奇的綠眸的秘密就這樣,原來就是因為他是混血兒。

    「那……」姚千惠想了想。

    「你只能問一個問題。」

    「啊?」姚千惠還沒反應過來,就感覺到腋下被人用力一點,她癢的縮起手臂,手也就縮了回來,

    于是就這麼簡單,姚千惠又被霍準輕而易舉的拿下了。

    經過幾次嘗試,現在的姚千惠膽子也大了起來,不怎麼擔心自己還會被吃掉,但雖然沒有性命之虞,小屁|股卻還是遭了殃,只不過遭殃的方式和上次不同。

    霍準一個轉身把她放在身下,姚千惠心有余悸的望著他,「又、又打屁股?」算了,只要能摸清楚霍準的底細,小屁屁你就奉獻一下好了。

    霍準微微勾唇,露出一個罕見的笑容來,竟是英俊得讓姚千惠腦袋一懵,花痴的眨了幾下眼楮,恍忽間聽到霍準蠱惑的沙啞嗓音,「這一次,可不是打屁股這麼簡單了。」說完就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唇,不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。

    結婚短短月余,霍準的惡魔面具就被撕開,而姚千惠也變得不安分起來,雖然情況沒有她當初所想的那樣糟糕,但她到現在還是覺得身體發飄,有點不敢接受現實。

    怎麼一個月前她才大學畢業回家,一個月以後就莫名其妙的嫁為人妻了?重點是她根本就一點都不了解自己的丈夫,除了那些傳遍大街小巷的傳聞外,她對霍準簡直是一無所知。

    可如今生米已經成了熟飯,登記了、覺也睡了,逃又逃不走、打又打不過,姚千惠只能硬逼著自己的面對現實,不過幸好霍準沒有傳聞中那麼可怕,並且被自己抓住了弱點。當然那個所謂的弱點……大家都是明白的。

    姚千惠的膽子越來越大,幾乎每次霍準拉她滾床單的時候,她都要問上幾個問題。

    她得意的要命,感覺自己終于找到制伏霍準的方法了,但她就是因為太得意,所以完全忽略了問問題,和滾床單的因果關系。

    她單純的以為這件事是自己佔了上風,但在不知不覺中,事情已經變成霍準為了更順理成章的將她吃干抹淨,每次都敷衍的回答幾個問題,然後讓這個小女人心甘情願的配合自己。

    她不是想了解自己嗎?那就讓她去了解好了。

    其實姚千惠打聽霍準的事也是有理由的,畢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,她得先摸清霍準的底,才能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。

    于是姚千惠拿出當年考前沖刺時的用功,試圖全方位的了解霍準,每次問過問題後,她都會偷偷的記住,然後回去在筆記本上添了一筆。

    她這個筆記本是專門用來記錄霍準的,有她這些日子問出來的,也有之前從丁卯卯那聽來的,零零散散的加在一起也有不少,霍準今年三十二歲,中荷混血兒,曾服役于特種部隊,退役後轉任刑警,後來因為屢屢生事而被除名。

    這種正經的問題問過之後,姚千惠就開始問一些沒營養的無聊問題,每次都煩得霍準不等她問完,就開始干正事。

    欸,這麼一想,最近她好像處于下風了呢,姚千惠咬著指頭想。

    浴室里的水聲忽然停止,她迅速的把筆記本合上塞到枕頭下。

    霍準穿著四角褲走出來,留下一路濕漉漉的大腳印,他剛一走過來就翻上床躺著,撲面而來的冷

    氣,令在床上裝死的姚千惠一抖,她隱約猜到了什麼,裹著床單往旁邊挪了挪,「熱水器又壞掉了?」

    最近這幾天,熱水器反復壞了好幾次,已經快要十月末了,冷水也越來越冰了,之前幾天還好說,但今天早上姚千惠的大姨媽來報到,一踫冷水肚子就痛。

    「嗯。」霍準懶懶的應了一聲,用冷水洗個澡,對他來說簡直是家常便飯。

    姚千惠也不指望霍準能理解,嘆了口氣說︰「麻煩幫我把浴室玻璃都切成霧面的。」霍準忽然抬眼看向半跪在床上的姚千惠,「洗澡?」

    紅著臉忽視掉他滿眼的躍躍欲試,姚千惠用力搖頭,「我要洗衣服。」霍準復而閉上眼,從枕頭下面抓出遙控器一按。

    她偷偷白了霍準一眼,帶著一張紅暈未退的臉走進浴室,準備洗衣服,這間玻璃浴室的空間還是滿大的,淋浴室、浴缸、馬桶、洗手台和洗衣機一應俱全,如果要洗衣服,由洗衣機代勞就可以,可內衣總得用手洗吧。

    姚千惠從洗衣籃里翻出自己的內衣放進洗手台,然後接滿了冷水,接著凝視著水面運氣,半分鐘後,姚千惠顫巍巍伸出手探進水中。

    水一蓋過手背,疼痛隨著冷意竄上來,她迅速的又把手抽回去,自己都覺得自己誇張,剛一摸水就覺得「姨媽」噴涌而出……

    是幻覺吧?可就算現在沒事,洗完內衣後,肚子絕對會疼得要死。

    就在姚千惠滿臉糾結的時候,一雙大手忽然出現在她眼前,強壯的手臂不輕不重的把她往旁邊一推,然後兀自撈起冷水里的女性內衣。

    姚千惠被嚇了一跳,繼而臉變得更紅,窘迫的伸手去搶,嘴里懊惱的咕噥,「你干嘛啊?」搶人內衣算什麼好漢!

    霍準橫了她一眼,「讓開。」

    姚千惠下意識的把手彈開,但愣了一秒後又覺得不對,「我要洗內衣。」她干嘛讓開?霍準不再理她,低頭開始搓衣服,他的手法很嫻熟,黝黑的大手揉著她嫩黃色的內衣,香皂的泡沫就沾在他手背上的刀疤上。

    姚千惠這次又是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,難道他在幫她洗內衣?她臉上的紅暈久久都沒有褪去,想阻止但又不敢上前,不阻止的話,又覺得讓一個大男人幫自己洗內衣實在很害羞。不過幸好霍準的動作很利落,沒讓她尷尬太久,他利落的洗好內衣,大手一抖,側身把衣服晾在一邊,然後又看向姚千惠,「把衣服脫了。」

    姚千惠一愣,下意識伸手捂住了胸口,不是吧,洗個衣服也洗出性致來了?

    下一秒卻見霍準露出個嫌棄的表情,「不然你來洗?」姚千惠恍悟原來他是要幫自己洗衣服啊……洗衣服?那內褲上可還帶了一小點點的血跡呢。

五分鐘後,渾身脫光光的姚千惠縮在被單里,像蛹一樣的蠕動到床邊,紅著一張臉看霍準在浴室里面洗衣服,他難道不會忌諱嗎?還是說他根本分不清姨媽血和普通血跡的分別?

    姚千惠眨眨眼,真沒想到這樣一個充滿戾氣的男人居然會洗衣服,而且比她洗的還利落,他的動作很快,擰干衣服的時候,手臂上的肌肉突起,讓人覺得這力道……絕對比脫水機還有用,霍準把衣服晾好,接著用冷水洗了臉,然後才走出來。

    他出來後順手把公寓的燈都關上,屋子里一片漆黑,浴室的四壁變成霧面玻璃,連月光透進來的都模糊了。

    見大黑影湊過來,姚千惠立刻躺好,然後感覺到床墊往下一陷,霍準躺了下來,他翻了身,手臂重重的壓在她的身上,但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,她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,小腹的疼痛感消散了不少,只是腰一直有些酸,不過霍準的手臂正好壓在她腰上,倒是讓她覺得舒服了些,沒過多久,她也沉沉的睡了過去。

    她最近好像入睡的越來越快了,不知不覺中,她對霍準的恐懼與防備已經卸下了不少。

    姚千惠終于迎來了與霍準結婚後的第一個經期,但令人想不到的是,她這個月所用的第一片衛生棉,居然是霍準給她買來的。

    當唐恩聽到霍準要這個東西的時候,他詫異的表情絲毫不亞于姚千惠,先是保險套,現在又是衛生棉,老大,這兩樣東西全都不利于傳宗接代啊!

    霍準不理會唐恩八卦的目光,轉身上樓回家,回去時姚千惠還賴在床上,裹著被單悶聲哀叫,霍準一言不發的把衛生棉扔到床上。

    姚千惠一掀眼皮,表情微變,而後從被子里伸出手,抓起來看了看,接著一臉訝異,霍準明明是幾分鐘前才下樓的,怎麼這麼快變出一包衛生棉來?

    她抬起眼看向他,問︰「這是從哪里買的?」

    霍準面無表情,「樓下唐恩。」

    又是樓下唐恩,什麼都是從樓下唐恩那拿來的,樓下唐恩的綽號是哆啦A夢吧?把一個酒吧經營得像超市一樣,真的好嗎?

    不過這包衛生棉確實來的十分及時,她包包里預備的那兩片已經用完了,她正想藉這個理由回家一次,然後和爸媽好好的吐一吐苦水。

    說起這個,她不免要抱怨霍準的狡詐,當初結婚結得太匆忙,姚千惠糊里糊涂的被霍準拉上車去登記,什麼東西都沒準備,為了避免她找理由逃跑,霍準竟然在發生逃跑事件的第二天,就去她家把她的行李都運了過來,可他唯獨沒拿衛生棉和手機充電器。

    之前沒來大姨媽的時候,她暫時沒有想到衛生棉,而是覺得手機沒電了會很麻煩。

    結果霍準卻說公寓里有電話,要找誰直接用那個聯系,姚千惠打過一次,接電話的人就是唐恩,結果唐恩告訴她,這部電話只用于公寓和酒吧的單線聯絡,她不禁在心中大喊騙子!

    在浴室里換衛生棉的時候,姚千惠決定,霍準今天的行為,可以稍稍平息下她因為單線電話而產生的怒氣,不過怒氣削減了,疼痛感卻沒有消失。

    肚子好痛哦,姚千惠捂著肚子走出浴室,爬到吊床上歪著,之後的一整天,她都持續這種要死不活、無精打采的狀態。

    眾所周知,女性在經期里都會有一些異樣,而姚千惠的具體癥狀就是情緒波動較大,食欲也格外的旺盛,但常年在男人堆里混,並且沒有穩定戀愛關系的霍準,雖然大致知道女人每個月流血是怎麼回事,但卻不知道這背後還有更深一層的奧義,所以面對著詭異的姚千惠,他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。

    結婚的日子雖然短,但自己這小嬌妻的表現也是比較一致的,向來是看到他就嚇得像小雞,但是這兩天……這只小雞十分的不正常。

    一向粗線條的霍準起先並沒有發現,他只是覺得今天耳根子似乎清靜不少,可當他百無聊賴的從樓下撿來一塊大石頭,搬到屋里開始錘錘鑿鑿,姚千惠卻毫無反應的時候,他終于覺得不太對勁了。

    他鑿了幾下後停下動作,略微想了想,這才發覺,這一整天她除了去浴室替換衛生棉以外,根本沒離開過那張床墊,確認之後,霍準立刻就站起身來,扔了小錘子走到床邊,手探下去,勾起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來,「你怎麼回事?」「啊?」姚千惠有氣無力的回答。「哪里不舒服?」霍準粗魯的伸手搓了搓她的額頭,沒發燒啊。

    「沒有啊。」姚千惠被他搓的額頭發紅。

    「那你這麼要死不活的給誰看?」他的語氣有些不知覺的加重。

    面對著這樣的姚千惠,霍準莫名的覺得氣悶,難道他又是哪里嚇到她了?他已經很溫柔了好不好。

    被他這麼一凶,姚千惠愣了愣,然後小臉一皺、鼻頭一酸、眼楮一紅,可憐兮兮的就要哭了,霍準嚇了一跳,她上一次哭,是在兩人登記的時候,可結婚之後,無論他怎麼故意嚇唬,她都沒再哭過,今天這是怎麼回事?

    霍準眉頭擰成川字,訓斥道︰「哭什麼哭?」他暴躁的松手,轉而提起她的衣領,把她整個人提了

    雙腳離地,姚千惠整個人都蜷了起來,她縮著身子,雙手還捂在小腹上。

    霍準上上下下的打量她,心頭的躁意更重,「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?」怎麼小臉都白了?姚千惠垂著頭,抽抽搭搭的,肩膀一縮一縮的。

    霍準更急,猛地一晃她,「別哭了,說話!」

    姚千惠又嚇了一跳,之後就嚶嚶的哭了起來,但哭又不敢太大聲,看起來可憐極了,再鐵石心腸的人看到她這副模樣,也難免會心軟。

    霍準吸了口氣,把她拉近了一點,語氣稍微和緩了一些,「到底是哪里不舒服?你不說,我怎麼知道該怎麼辦。」

    說完就等著姚千惠發話,結果她還是抽抽搭搭的。

    就在霍準忍不住又要發飆的時候,就聽她囁嚅的開口,「我肚子痛……」

    「你說什麼?」霍準沒太聽清。

    「我……肚子好痛。」姚千惠又復述了一遍,聲音有些抖。

    「肚子痛怎麼不早說。」霍準把她放下來。

    「唔……」姚千惠還是垂著頭。

    「女人就是麻煩。」他當初中彈都沒有痛成她這樣的,不過說歸說,霍準還是跨過去,準備把她打

    橫抱起來,沉聲說︰「去醫院。」

    姚千惠聽完連忙躲開,「不、不用。」

    霍準去抱她的手撲了個空,于是直起腰看向她,滿臉不耐,「不什麼不,痛成這樣還硬撐。」這種事哪有去醫院看的?姚千惠臉頰微紅,一步步的退到角落里。

    霍準見她這麼不配合,難免火大,又粗聲粗氣的訓她,「不想去醫院就別擺出一副要痛死的樣子,既然能忍住,干嘛還哀哀叫的?」

    姚千惠顫巍巍的點頭,「我知道了。」

    知道什麼了?霍準在心中不耐煩的大吼。

    姚千惠委屈的蹭出來,弱弱的說︰「我來收拾屋子好了。」不要她擺出要痛死的樣子,那她就找事做好了,可她剛準備彎腰去疊起被子,手臂就被人給拉住,接著一陣天旋地轉,整個人就被霍準被抱在懷里。

    姚千惠低呼了一聲,下意識的抓住霍準胸前的衣裳,然後覺得他那低沉粗嘎的聲音,仿佛是從胸口里傳來的,「肚子痛還收拾屋子,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虐待你。」「不用去,真的不用。」「老實點。」

    「我真的不用看醫生。」

    「別任性。」

    「我沒有任性,我只是……經痛啦。」

    霍準頓時無言。

    你滿意了吧,混蛋!姚千惠在心里罵道。

    霍準已經抱著她走到了門口,聽完這話之後進也不是、退也不是,就這麼愣在原地,然後一向冷漠的俊臉上,居然浮現出了尷尬的表情,窩在他懷里的姚千惠也是小臉通紅,原先因為經痛而蒼白的小臉,此刻也是紅潤了不少。

    霍準迅速的整理了下表情,抱著她回到客廳,然後拉著臉將她放到床墊上,冷硬的吐出一個字,「哦。」

    姚千惠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,瞥了霍準一眼,嘆,他是不是也臉紅了?

    她好奇的眨了眨眼,瞠大了眸子端詳著霍準,可還沒等她看出什麼名堂來,就又感覺到一陣腹痛襲來,她立刻皺起小臉,捂著肚子又縮了起來。

    霍準轉身坐回到地板上,拿起小錘子在手里掂來掂去,但余光中卻只有姚千惠在捂著肚子,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,才有點紅潤的臉頰又白了下去,一向神經大條的她難得這麼安靜,看來是真的很痛了,霍準忍不住側頭看向她,「要不要吃止痛藥?」他這一問,就完全勾起了姚千惠使喚他的欲望。
作者: lges90731    時間: 2016-7-6 04:10 PM


第六章

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,霍準喂她吃了一片止痛藥,又連喝了幾次熱水。

    最後她還弱弱的咕噥一句︰「要是能吃到外婆家的烘焙坊,賣的紙杯蛋糕就好了。」霍準瞪了她一眼。

    姚千惠弱弱的說︰「可能吃一個就不會這麼痛了。」霍準還是瞪著她。

    姚千惠委屈的說︰「我還是睡覺吧。」肚子這麼痛卻連個想吃的東西都吃不到,她怎麼這麼可憐。姚千惠忽然悲從中來,嘰嘰咕咕兩聲就紅了眼圈,然後裹著被子縮在角落,默默的流淚。

    霍準的額頭上都繃出青筋,「好了,我去幫你買。」他把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到一邊,勾過她的下巴惱怒道︰「怎麼這麼愛哭。」說完粗魯的摸了摸她的臉,雖然把眼淚都擦干了,但也把她的小臉搓紅了。

    他又摸了摸她的額頭,沒好氣的問︰「外婆家的烘焙坊?」「嗯嗯。」

    「老實等著。」

    「喔。」

    霍準說完就摔門離開了。

    姚千惠縮在被子里,一時沒有反應過來,霍準還真的去幫她買了?她忍著腹痛,慢慢地眨了眨眼,忽然覺得他有些不一樣了,雖然凶巴巴的,嘴里也沒有好話,但原本給人的危險感似乎就這麼不見了,連她這種俗辣都敢用對付老爸、老媽的那一套,來使喚霍準買蛋糕給自己吃,而且他偏偏還吃了這一套。

    她望著霍準消失的方向怔了怔,忽然覺得心頭有道暖流淌過,就連肚子好像都不怎麼痛了。

    一星期後,姚千惠終于擺脫了大姨媽的困擾,經過這幾天與疼痛感的殊死搏斗,姚千惠不僅全身而退,而且與霍準的關系有了很大的進步。

    她發現霍準根本不像傳聞中那麼的可怕,這段時間以來,他雖說總是威脅要揍她、要吃了她,但一樣也沒兌現,非但如此,在自己不能受寒的時候,他還主動幫自己洗內衣和衣服,而且洗的比她還干淨

    猛一看還真的跟個居家好男人一樣,所以經期這幾天,可以說是她在這屋子里過得最愜意的幾天,不僅不用工作、洗衣服,還有點心吃。

    美中不足的就是,每次都只能吃到被壓得皺巴巴的蛋糕,雖然霍準告訴她,是放包包里壓到的,但姚千惠總懷疑,這根本就是霍準去人家店里搶來的。

    不過有總比沒有強,雖然看起來不那麼美觀,還總是缺少了點什麼,但仍舊無法掩蓋那香甜細膩的味道,真是一想到就流口水。

    姚千惠想著想著,舌頭就分泌出口水,饞蟲被回憶給勾了起來,眼前冰箱里擺著的東西都顯得毫無吸引力,她關上冰箱門,在公寓里轉悠了幾圈後,終于是按耐不住走下樓。在酒吧里正準備換班的唐恩,見到她便是一笑,親切的喊︰「嫂子。」「呃……嗨。」姚千惠有些拘謹的回個笑容,然後問︰「霍準呢?」「大哥去進貨了。」唐恩流利的胡審。

    「那他什麼時候回來?」

    「這個我也不太確定,可能很快了吧。」

    「那我在這等他一會好了。」反正上樓也沒事做。

    「好。」唐恩笑咪咪的替她倒了一杯檸檬汁。

    姚千惠端著杯子坐到霍準專屬的位子里等他,唐恩似乎是想關照她,所以暫時延遲交班時間,也陪她等了一會,但這一等就是兩個多小時,各種果汁喝了不少,廁所也跑了好幾趟,可霍準還沒回來。

    唐恩也因為有事,不得不和新來的酒保薩德換了班,這個薩德和唐恩回然不同,臉上沒有一絲的笑容,面無表情得像一個雕塑,姚千惠觀察了他一下,發現這人總是盯著一處發呆,不知道在神游什麼,好在酒吧沒什麼生意,他做木頭也無所謂。

    于是姚千惠的小心思就又開始亂動了,都快下午五點了,恐怕霍準要很晚才回來,眼看就要到了晚餐的時間,她也有些餓了,不如自己去外婆家的烘焙坊買蛋糕吃?

    反正就是這麼近的距離,她快去快回,現在那個狗腿唐恩也不在,這個新面孔也像個木頭似的,她趁其不備的溜出去完全可行,雖說這樣臨時起意很冒險,但書上不都說了嗎,人生嘛,就要有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。

    說走就走,姚千惠咬唇抬頭,正巧看到薩德轉身去調整那個碩大的木制酒桶,她心一橫、閉著眼,放輕步子,迅速的沖了出去。

    一溜煙的跑到酒吧外後,她趴在門邊往里看了眼,薩德已經轉過身,不過依然在發呆,根本沒注意到她不見了。

    但姚千惠仍舊不敢掉以輕心,環顧了一下,確認周遭沒什麼人,霍準應該不會忽然出現,這時她才松了口氣,暗自歡呼了一聲後,就踩著快樂的小碎步一路往外婆家的烘焙坊去了。

    其實姚千惠也動了逃回家的心思,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,反正她最近稍微摸到一點霍準的脾氣,準備過幾天和他正式說說回家的事,要是今天這麼偷偷回去,恐怕又要惹他動怒,反而得不償失,所以買個蛋糕就回去好了,姚千惠誇了自己一句真是好寶寶。

    可惜計劃永遠都趕不上變化,在烘焙坊挑選了幾樣最愛的點心之後,一出門就遇見了熟人「姚千惠?」對方擺出一副「你怎麼還沒死」的誇張表情。

    姚千惠無視掉她的表情,因為見到閨蜜還是很開心的,「卯卯。」丁卯卯拉著她的手臂,一面打量一面轉圈,直把她從上到下都看完之後才抬起眼來,握住她的雙手,滿眼關切外加同情的問︰「你還好吧?看樣子倒是沒有缺手斷腿,有沒有內傷?瘀青呢?啊,不過這都沒關系,還活著就好、還活著就好。」聽到這話,姚千惠愣住了。

    「千?」丁卯卯見她不說話,就伸手在她眼前一晃,「你精神還好吧?」「好啦。」姚千惠拍開丁卯卯的手,「我身體很好、精神超棒,不要問這些無厘頭的問題了。」

    丁卯卯又露出一個「怎麼可能」的表情來。

    姚千惠無語,于是又拉著丁卯卯折回到烘焙坊里,在靠窗的那排位子上坐了下來,一人捧著一杯奶茶開始聊天,丁卯卯對姚千惠的婚後生活充滿了好奇,只是這種好奇,比較類似于對恐怖片那種不敢看又心癢癢的感覺。

    剛一坐下,丁卯卯就打開了話匣子,開始向姚千惠匯報她與世隔絕的這幾天,鎮上發生的事,「現在你和霍準的婚事,已經成了大家茶余飯後的話題了,有很多版本在大街小巷流傳,其中有戶政事務所公務員的版本、有路邊烤肉攤阿城的版本、有酒鬼劉的版本……」她掰著手指頭一個一個的數。

    姚千惠翻著白眼打斷她,「我哪個版本都不要聽。」丁卯卯停住,然後瞠大眼楮,「難道他們所有的想象,都不及你所經歷的現實恐怖?千惠,這段曰子你到底經歷了什麼,怎麼一直都沒有出現呢?霍準他……家里是不是特別惡心?他的冰箱里都裝了什麼?有沒有小動物肉什麼的?啊,如果他吃的是那個,那你吃什麼啊,該不會……」

    該不會她也變異了吧?丁卯卯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。

    「丁卯卯,怎麼才一個月不見你就變得更八卦了?」姚千惠覺得莫名的惱火,忍不住沉下臉,「不要再說那些亂七八糟的了。」

    丁卯卯被她堵得臉色也有些不好看,訕訕的說︰「我就是關心你,怕你出事。」姚千惠生硬的說︰「我不會出事的。」

    丁卯卯咕噥,「可霍準他……」姚千惠打斷她,「霍準他要是真的會吃人,我還能出現在你面前嗎?」

    丁卯卯覺得她有些奇怪,不禁道︰「千惠,你被那個惡魔怎麼了嗎?」姚千惠蹙起小眉毛,「我沒有被那個惡魔怎樣,我好得很。」她一句話也不想多說了,伸手拿起蛋糕盒,拉開椅子站了起來,「卯卯,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,我們改天再聚吧。」丁卯卯跟著站起來,「可我現在聯系不上你啊。」姚千惠酷酷的甩下一句︰「那就等我聯絡你。」說完就轉身離開。

    丁卯卯疑惑的看著門口,更加覺得姚千惠肯定被霍準施了咒,才會變得這麼奇怪,看來霍準真的是個惡魔,法力還很高呢。

    另一邊的姚千惠,走出烘焙坊幾步之後才長吁了一口氣,也不知道剛才自己怎麼就那麼不高興,本來是想和丁卯卯好好吐苦水的,可聊過之後才發現,原來大家眼中的她,比她自己感覺的苦多了。

    其實霍準真的不像他們所像的那樣,他頂多是長得比較嚇人……咳,客觀來講是很帥的,應該說是氣質很嚇人。雖說她還摸不透霍準的本性如何,也說不上他是好壞,但可以肯定的是,他應該是不會吃人,目前也沒發現有吃小動物的情況,更別說丁卯卯口中的,什麼冰箱里有屍體、家里很惡心這種話了,霍準他家還是滿不錯的,雖說浴室嚇人點,但很高科技。

    正想著,就聽背後傳來一聲暴喝︰「姚千!」姚千惠被嚇了一跳,下意識的轉過身去,就看見一個高壯又充滿怒氣的身影,一向神經大條的她,此刻竟也感覺到了一股殺氣直逼面門。

   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,她先是被那個大步走來的身影嚇得不輕,還以為鎮上又出了什麼恐怖分子,但等對方走近了之後,姚千惠立刻就認出那是霍準,立刻覺得松了口氣,忍不住也上前幾步迎上去,提起手里的蛋糕盒正想說些什麼,就聽到震耳欲聾的一聲怒吼,吼得她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。

    「姚千惠,你又想逃?」在面對最難搞定的犯人時,霍準都沒有這樣生氣過。

    她真是冥頑不化的可以,他自認對她已經很好了,可她還是一心想要逃走,而且他本來也沒有一直關著她的意思,只要她安安分分的,想去哪里就和他說一聲,他未必不會答應,可為什麼偏偏選這種不入流的方式逃跑?他又不是魔鬼、又不會吃了她,她天天跑跑跑,跑什麼跑,難道說她和鎮上其他人一樣,都覺得自己是十惡不赦的惡魔?這個念頭令霍準心口莫名一悶,枉他剛才找不到她的時候,還擔心的要命,生怕是那些人把她帶走。

    霍準沉著臉把姚千惠往屋里一推,然後重重的關上門。

姚千惠這一路像小雞一樣被挎著,現在被丟進屋更覺得羞惱,不禁也起了兩分小脾氣,但對方終究是不好惹的霍準,她癟了癟嘴,氣呼呼的把蛋糕盒小心放好,這才轉過身來面對霍準。

    可看見他鐵青的臉色後,姚千惠小小的嚇了一跳,正想著往後退一退,盡量和他保持距離,就見他大步的跨過來,一把抓住自己的細腕。

    姚千惠驚呼一聲,「欸,你……」

    霍準死死的盯著她,臉色和語氣都陰沉的可怕,「姚千惠,你活膩了嗎?」姚千惠差點咬到舌頭,她又怎麼啦?

    霍準瞪著她那張假裝無辜的臉,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,更加確認她之前的溫順、配合,根本就是想令他放松戒備然後逃走,肯定是因為前些日子對她太縱容了,想著她身子不舒服,始終沒怎麼凶過她,也沒踫過她,但看來今天他真的很有必要和這個小女人強調一下,自己身為丈夫的權利,看她還敢不敢跑!

    打定主意後,霍準,一話不說,就把她打橫抱起來,姚千惠低呼了一聲,下意識摟住霍準的脖子。霍準迅速的關掉整個公寓的燈,然後重重的踢掉腳下的軍靴。

    屋子一黑,姚千惠就更怕了,松開手,開始弓著身子掙扎,「你有話要說,就放我下來說。」霍準冷冷一笑,綠陣在黑暗中昧了昧,「我沒話要說,我是有事要做。」當姚千惠被扔上床之後,她終于那短路的腦袋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事了,但一切都為時已晚,她剛伸手想反抗,就感到霍準整個人都壓在自己身上,龐大的身軀幾乎擠出了她體內的空氣,不僅如此,下一刻他又狠狠的吻上來,長舌粗魯的在她口腔中掠奪,堅硬的牙齒還啃咬著她粉嫩的唇瓣,讓她又窒息又吃痛,但卻說不出話來,只能唔唔的叫喚。

    霍準一面粗魯的吻著她,一面伸手剝光她的衣服。

    姚千惠覺得身子驟然一冷,接著又被他撩撥的陣陣熱起來,力氣和理智似乎都悄悄流走,然而她卻利用殘存的理智,覷機躲開霍準霸道的親吻,氣喘吁吁又滿是抗議的質問,顯然是對眼下這種狀似被**的狀況很是氣惱,「你到底在發什麼瘋?為什麼這麼對待我?」她難得的厲聲質問令霍準停止了動作,他的手還覆在她胸前的豐胰上,「我怎麼對待你?這難道不是你為人妻的責任?」

    姚千惠幾乎要被他的邏輯給氣笑了,「你知不知道有妨害性自主這個罪名?」霍準的眸色變深,「你在挑釁?」

    姚千惠感覺到他在發怒的邊緣,然而此情此景中激怒他可不是明智的選擇,形勢比人強,她順了順氣,選擇暫時服軟,放緩了語氣問︰「好吧好吧,我不和你吵,但你起碼要告訴我,為什麼平白無故的要我現在盡責」吧?」

    死到臨頭,還敢狡辯?霍準冷笑一聲︰「你選擇背著我逃跑的時候,沒想過被抓的下場嗎?」姚千惠疑惑的眨了眨眼,片刻後恍然大悟道︰「你是說今天的事啊,什麼逃跑,我買東西而已。」

    比起上次說給爸媽報平安的理由,她倒是學聰明了。

    他嘲笑的表情刺痛了姚千惠,令她瞬間怒從心生,「你這是什麼表情啊?上次逃跑已經被你輕松抓到了,難道我還有膽重蹈覆轍?我只是嘴饞,想吃烘焙坊的蛋糕,但左等右等又不見你回來,所以我才想著自己出去買的,反正離得也近,不過當時為了省事,我才沒告訴任何人就從酒吧里離開了,這算哪門子逃跑?」

    霍準的手指撓著她的胸部,似乎在思考。

    姚千惠被他撓的心煩意亂,「蛋糕盒還放在桌上,不信你去看啊。」霍準沉聲開口道︰「買個蛋糕需要去這麼久?」

    姚千惠想到丁卯卯,不禁覺得更冤,「那是因為我在烘焙坊里遇見了閨蜜,當然要聊幾句啦。」枉她還在心中為他打抱不平,還因此和丁卯卯不歡而散,可他到頭來還在懷疑她。

    姚千惠氣不過又添了幾句,「如果我真要逃跑,怎麼不跑的越遠越好,會等到天都黑了,還在烘焙坊門外等你來抓我?」

    傻了嗎你?不適這後半句被她吞下去了。

    她說的頭頭是道,又有理有據,霍準沒辦法不信。

    找到她時,霍準確實是被氣糊涂了,一時沒發覺離她消失已經過了這麼久,她卻還在離酒吧不遠的烘焙坊待著,他因為思考而渙散的目光漸漸凝聚,轉而盯著身下滿臉憤怒的小女人,點了點頭,「好,我知道了。」說完覆著她胸部的手一捏,薄唇也吻了下來。

    他的舉動讓姚千惠完全傻了,既然知道了怎麼還繼續啊?于是她急急喊停,「你怎麼還繼續?」霍準含著她的耳垂含糊的問︰「不然呢?」姚千惠感覺耳朵癢癢的,「我沒有逃跑,我是冤枉的。」

    「所以?」

    「所以我沒必要盡責。」

    「你現在沒有在盡責,而是我在獎勵你。」說完就覆住了姚千惠的唇,令她沒辦法再提出抗議。

    一番大戰終于停歇,最終姚千惠累得趴在霍準的胸膛上,根本沒有力氣再去糾結,盡責和獎勵之間的區別了,結束之後她就睡了過去,但似乎睡得不太安穩,不到一個小時之後就醒了過來。

    姚千惠一動,和她一起睡著的霍準就瞬間醒過來,她垂眸看著他揉了揉眼楮,然後思考了一分鐘,接著迅速的從他身上翻下來。

    她終于有力氣生氣了,霍準心想。

    姚千惠氣呼呼的滾到一邊,然後用力的抽過蓋在霍準身上的被子。

    霍準看她充滿怒氣的背影,竟然有些莞爾,難得耐心的問她,「生氣了?」姚千惠咬著被子不理他。

    霍準感覺渾身涼颼颼的,卻渾然不在意,而是將雙手交叉在腦後,閑閑的問︰「又不是第一次做了,生什麼氣。」

    你說的倒輕巧,下次換你不明不白的被……那個試試!姚千惠瞪了他一眼,在心里努力的腹誹著

    「好了,下次不會誤會你。」連霍準都詫異,沒想到他也會說出這種哄孩子的話來。

    「哼。」姚千惠往里面蠕動了一下,還是不理他。

    霍準也不再說了,伸手抓了抓頭發,然後裸著身翻下床,悠哉悠哉的走過去提起蛋糕盒子,然後放到桌上,接著自己也坐下來,慢悠悠的解開盒子上面的緞帶,將里面擺放整齊、裝飾精致的小蛋糕拿出來一個。

    他本來想再說幾句剌激她一下的,可誰知道蛋糕的味道剛一飄出來,姚千惠就坐了起來,目光炯煙的朝他看了過來,吃獨食死全家不知道嗎?

    但顯然霍準沒有這樣的自覺,完全無視掉她的目光,撕開小刀叉的塑膠包裝,然後拿出一支插到蛋糕上的奶油里,挖出來一點,然後緩緩的往嘴里面送。

    這時姚千惠終于忍不住了,也不管有沒有穿衣服,裹著被子就跳下床,坐到他對面,然後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叉子,迅速把那口奶油送到自己嘴里,然後情不自禁的露出個好滿足的表情。

    霍準環起手臂,看著她忍不住露出個笑來,只是姚千惠似乎還在生氣,根本不抬頭看他,只是一個勁的低頭吃蛋糕。

    霍準試探性的把手往前一伸……姚千惠瞬間把整個蛋糕盒子都拉到自己的面前。霍準的笑容變得更深了,為什麼他最近總會覺得姚千惠很可愛呢?

    天氣漸漸轉涼,但下午兩點時的陽光仍舊是十分強烈,不過強烈的光線,卻沒有驅散地獄蔚房里沉悶的氣氛,客人依然很少,零星的坐在各個角落,而在酒吧走廊盡頭的辦公室里,三個男人臉上的烏雲仿佛也無法被光線穿透。

    霍準沉默的坐在辦公桌後,凝視著手里的鋼筆一言不發,臉色陰沉的可怕,其余兩個人坐在辦公桌前的單人沙發上,宗政動那張蒼白的臉,一如既往的沒什麼表情,唐恩則是滿臉焦灼不安,總是時不時的瞟霍準一眼,不知沉默了多久之後,也是唐恩先沉不住氣開□了。

    「大哥,你看這件事……」他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霍準,吞了吞口水,自己對問句下了結論,「真是

    難辦。」

    霍準的眉角狠狠的一挑,沒有說話。

    宗政動閑閑一笑,「犧牲一對陌生的老夫妻,還是自己的老婆,這真是個難題。」霍準驀然抬眼,猛地拿起桌上的煙灰缸,朝宗政動扔了過去,對方利落的一閃,玻璃煙灰缸被撞到牆壁上,被擊個粉碎。

    唐恩嚇了一跳,連忙站起來擋在兩人之間,「大哥,別沖動。」說完又轉而看向宗政動,厲聲道︰「阿動你胡說什麼呢。」

    宗政動滿不在乎,攤手,「實話。」

    這件事說起來還得追溯到一個月之前,0983號涂正的那件案子,他們三人奉命去剿滅那伙屢屢找涂正麻煩的人,對方有八個人,藏身在郊外的一處農場里,挾持了老農場主夫婦,當時他們是有優勢的,強攻的話對方絕無勝算,但霍準卻因為顧及那對老夫掃的生命而畏首畏尾,以致于雖然後來救下了老夫婦,卻讓那伙人跑了兩個。

    當時僵持的時候,對方已經看清了霍準的臉,現在漏網的兩人揚言要找霍準復仇,現在對方已經知道霍準結婚的消息。

    剛剛扔完煙灰缸的霍準站在辦公桌後,伸出顫抖的手指著宗政動,一字一句的告訴他,「我告訴你,任何一個生命都是無價的,保護人民安全是警察的職責。」「可你已經被普隊除名了。」

    「阿動!」唐恩喝住他,膽顫心驚的看了看霍準。

    「我雖然已經是編外人員,但我依然有配槍,隨時可以一槍斃了你。」霍準說著就去摸槍。

    「大哥、大哥、大哥。」唐恩撲過去按住霍準的手,「現在不是起內哄的時候,我們要先想想怎麼

    保護好嫂子,敵暗我明,形勢嚴峻啊,大哥,而且你也知道,阿動那張嘴向來是吐不出象牙的。」說完還狠狠的瞪了宗政動一眼,不找事會死嗎?唐恩說得對,現在不是和宗政勛計較的時候,霍準運了運氣,松開手坐回到皮椅上,重重的一哼。

    不過這時宗政勛仍舊是不怕死的開口,語氣冷淡,「這有什麼,離婚不就好了?」唐恩IE想在霍準動手之前讓宗政勛閉嘴,可誰知霍準卻攔作他,微微凝目看向他。

    宗政勛卻是一臉事不關己的冷淡模樣,垂目說︰「趁他們出你妻子是誰之前離婚,然後搬出去l用最快的速度……」他頓了頓,用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,接著冷冷一笑。
作者: lges90731    時間: 2016-7-6 04:10 PM


第七章

霍準眼中的怒氣一點點的散去,可他並不想離婚,這可是他姚家欠他的,是姚爸對父親的承諾,而且這個小女人又香又軟,還這麼好玩。

    而且就這樣看著她一點點的放松戒備、一點點的信任自己,那種感覺+分奇妙,讓他除了執行任務、救人、殺人以外,還有別的事情可做,讓他不至于被這種充滿曲解和排斥的環境逼得發瘋,可如果失去了她……

    霍準的眸子忽然一顫,如果他不離婚,或許他會永遠的失去姚千惠。

    如果換成幾個月之前的姚千惠,一聽到霍準要和自己離婚的消息,一定會高興的跳起來,另外再仰

    天長笑三聲,大謝老天有眼,但這種狀況真的發生的時候,她卻笑不出來,只是覺得奇怪,然而霍準對她的詢問卻完全不理睬,像是打定主意要離婚似的。

    在姚千惠還想多問幾句的時候,霍準就斜她一眼,問︰「你不是一直想跑嗎?我現在成全你,還不高興?」

    「我那次根本不是逃跑。」

    「無所謂。」霍準揮揮手,不耐煩的說︰「我會盡快辦理各種手續,盡快帶你去離婚。」

    「可是……」

    「磨蹭什麼,難道你很喜歡和我在一起?」

    「我才沒有!」姚千惠嘴硬的回嘴。

    「那就好,收拾一下你的行李吧。」霍準說完就要走。

    「喂。」姚千惠忍不住大叫,被他的冷漠和絕情所激怒,不應該是這樣的啊,應該是她拼命想離

    婚,而霍準不想才對,這個設定根本不合理!

    她氣沖沖的走到霍準身邊,拉住他的手臂,「你好歹給我一個解釋吧,為什麼要離婚?你佔了我便宜,現在就打算不認帳了?」

    霍準一愣,顯然是沒想到她會這樣說。

    「現在全鎮人都知道我嫁給你了,就這麼離婚,誰還敢再要我,我還怎麼嫁出去?我不管啦,霍

    準,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。」姚千惠氣得跺腳。

    「你……不想和我離婚?」霍準不敢置信的問。

    「當然、當然不是,我只是覺得好吃虧,憑什麼你說結就結,說離就離!」她的眸子晶亮,似乎有

    些濕潤。

    霍準看著心弦一顫,有一個念頭忽然涌上心頭,令他心跳加快,但此時此刻,這個念頭顯得格外不合適宜。

    霍準閉上眼,緩了緩心緒之後才睜開,綠眸中重新覆上了一層冷然,他狠心拂開姚千惠的手,微微彎腰,冷漠的凝視著她的眼楮,「就憑我父親是救你父親而死,父債女還,這是你欠我的。」

    姚千惠的心被狠狠一擊,頓時說不出話來。

    霍準沒再看她,用力的握緊拳頭,咬牙轉身離開了公寓。

    門被重重的闔上,巨大的聲響令姚千惠一顫,似乎這才從驚愕中回神,然後不可抑制的去回想剛才

    霍準所說的話,難道說從一開始,這就是個報復計劃?

    霍準始終記恨著她家,所以一心想娶她,然後再狠狠的把她甩掉,所以之前他對自己的照顧,和偶爾流露出的溫柔都是假的?那他幫自己洗內衣、他纏著自己滾床單、他替自己去買蛋糕……都是騙人。

    姚千惠忽然覺得鼻頭一酸,似乎有眼淚涌了出來。

    她蹲下來,用力的抹去臉上的淚水,咬牙想,有什麼好哭的?她不是一直想從霍準身邊離開嗎,現在正合她意,她該笑才對!

    姚千惠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來,僵硬的干笑了幾聲之後,笑聲就變成了哭聲,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難過,也不打算深究,于是任由淚水在臉上肆虐,然後將臉埋進臂彎,嚶嚶的哭了起來。

    她把身體縮得小小的,在空曠的公寓里顯得格外可憐。

    霍準很快就辦好了一切手續。

    離婚就像結婚那樣發生的很快,令人措手不及,姚千惠還沒反應過來,就已經被霍準拉去戶政事務所辦理相關手續。替他們辦理手續的,是那個替他們做結婚登記的公務人員,對方的表情告訴姚千惠,他顯然還記得他們,這也正常,畢竟霍準太過惹眼,連帶著她自己也成了鎮上的風雲人物,相信過不了多久,他們離婚的消息就會傳遍大街小巷。

    辦完手續後霍準就把她送回了家,將她連人帶行李送到姚家門口,然後車都沒下,就開車離開了。

    時至深秋,姚千惠的心境猶如這天氣一樣,她居然就被霍準那個家伙,像落葉一樣給掃地出門了,好歹夫妻一場,他就這麼狠心,想著想著,她又覺得眼眶酸澀起來。

    兩個多月以前,她就是從這里糊里糊涂的被霍準帶去結婚,然後一直都沒機會回來,現在她終于可以回家見父母了,但沒想到卻是以離婚婦女的身分,搞笑的是她連離婚也是糊里糊涂的,根本就不知道為什麼,就被人家退貨了。

    她吸了吸鼻子,伸手按響了門鈴。

    姚爸、姚媽已經聽說了他們離婚的消息,姚媽看到姚千惠之後,只是摟著她一直哭,嘴里不斷說著,「沒事了、沒事了,就當被狗咬了一口,離婚了也好,媽媽以後一定給你找一個更好的,我們就忘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吧。」

    從姚千惠進門一直到之後的好幾天,姚媽翻來覆去的就是這幾句話,動不動就滿臉憐惜的拉著女兒掉眼淚。姚千惠這次完全沒心思去替霍準說話了,他就是外界傳聞的那麼可怕,哦不,他不是可怕,而是可惡,霍準他就是個大騙子!

    她這麼生氣不是舍不得他們的婚姻,而是覺得吃虧了,覺得不值。

    但一星期之後,一個律師的到來,告訴姚家人這段失敗而迅速了結的婚姻,也不是什麼都沒給他們的女兒留下。

    來者是霍準的委托律師,他告訴他們霍準已經將公寓、酒吧以及所有的存款,都轉到了姚千惠的名下,然而得到了這些之後,她還是覺得虧、還是不開心,但同時變得更不明白,她搞不懂霍準為什麼要這麼做,如果真的是報復,有必要把家當都給她嗎?

    姚千惠在房間里翻看著律師送過來的各種文件,翻到存折時,她好奇的翻開看了一眼,然後忍不住將眼楮瞠到最大,一陣震驚之後,姚千惠猛地把存折往桌上一摔,霍準這個大騙子,殘暴是假的、溫柔是假的,就連窮都是裝的!

    姚千惠回想著存折上印著的龐大數字,狠狠的冷笑,「真沒想到,霍準你還是個土豪啊。」但不管他是土豪還是土鱉,他們都不會再有瓜葛了,如果她還有機會見到霍準的話,一定會把他按到土里去做土地公!

    霍準,你有本事就不要再出現

    半年後,地獄變成了天堂公社。

    雖然把名字取成了天堂,但酒吧的基本陳設還沒有變,只不過更換了主人之後,這里的生意也變得好了起來。

    其實一直以來,鎮上的人會喜歡傳霍準的流言,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對他的好奇,只不過畏懼大于好奇,所以除了暗地里編編故事以外,他們根本不敢靠近男主角。

   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,霍準搬走了,可他的妻子姚千惠還在,而且和霍準相比,姚千惠又隨和又可愛,于是鎮上「狗仔隊」的心就開始套套欲動,有事沒事的就愛去天堂公社坐坐,滿心好奇的想看看,這個原本他們根本不敢靠近的地方是什麼樣子,更是想去看看,那個曾經生活在惡魔身邊的勇敢女人,想知道她到底是長了幾個膽子,而且有沒有缺手斷腿。

    姚千惠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個商機,于是酒吧里就會出現此種對話……

    客人甲,「這個座位真的是霍準原來坐過的嗎?」

    客人乙,「這就是霍準當初最愛喝的酒?蘭姆酒,怎麼感覺偏甜啊。」

    客人丙,「我真的很想要他原來宰人用的刀,你們這邊真的沒有?多少錢我都願意買。」

    姚千惠十分樂意靠這個賺錢,不過聽到那些人打聽霍準宰人那類的事情時,她心里還是會覺得不舒服,但一想到他對自己的無情,姚千惠又恨得牙癢癢。

    不過到底她也沒虧什麼,現在有了自己的公寓、酒吧和存款,並且這個酒吧還在持續的獲利,她每每看到存折上翻升的存款,心里的怒火就稍稍散去了些,心想霍準多少還是有點良心的,沒有全被狗吃

    她合上賬本,揉了揉發酸的肩膀,然後滿心歡喜的伸了個大大的懶腰,哎呀,收益不錯呀。

    姚千惠現在就坐在酒吧里的一個座位上,丁卯卯在她對面咬著插在柳橙汁里的吸管,看她工作完之後才閑閑的開口,「每次算完錢都是這副心花開的表情,都是做老板的人了,怎麼還像是沒見過錢似的?」翻了她一眼之後,丁卯卯又說︰「既然賺錢了就請客吧。」「明天中午吧,我們出去吃。」姚千惠大方的說。

    「干嘛明天?我今晚正好沒地方吃飯。」

    「今晚我有約會了。」「約會?」丁卯卯眼楮一亮,「什麼約會啊?你什麼時候有約會對象的?」

    「算什麼約會對象啊。」姚千惠的好心情瞬間就沒了,托住臉說︰「是我媽安排的相親。」

    「又相親?」丁卯卯瞪了瞪眼。

    這個又字用的頗為準確,姚千惠點頭,手指在賬本上劃著。

    丁卯卯說︰「既然不願意,不去不就好了。」

    姚千惠翻了個白眼,「之前安排的十二次都沒去,我媽說,這次再不去就讓我關了酒吧。」丁卯卯蹙眉,不過很快就舒展開眉頭,「阿姨這是怕你因為霍準,而耽誤了終身大事。」姚千惠怎麼能不明白老媽的心思?因為和霍準結婚的事,她的身上已經被貼了「惡魔夫人」的標簽,老媽的意思是等時間久了,鎮上的人或許就會漸漸淡忘這件事,到時候雖說她的條件不如以前,但到底也可以找個差不多的。

    但現在姚千惠經營著霍準留下的酒吧,只要這個酒吧存在一天,她身上的標簽就永遠撕不掉,雖然姚媽早就動了關掉酒吧的心思,但姚千惠就是不答應,霍準雖然騙了她,但錢是無罪的啊,為什麼要關了酒吧,斷絕錢路?姚媽拗不過她,就一直給她安排相親,只不過十次里有九次她都放了對方的鴿子。

    于是姚媽終于忍不住發飆了,還是那句話,形勢比人強,為了保住搖錢樹,她就去一次吧。

    不過她現在還無意要誰交往,所以赴約時打扮的十分隨意,只穿了件運動套頭衫和灰色運動褲,已經留長燙卷的頭發隨意一束,瀏海下的大眼內眼波流動,映著紅潤的臉頰更顯得光彩洋溢,似乎體內總有用不完的力量與朝氣。

姚千惠和相親對象約在一家咖啡廳,男方叫岳明,是一名寵物醫生,看起來溫文爾雅,對小動物也有愛心,和霍準簡直是有著天壤之別,應該是個不錯的人,可惜不錯歸不錯,姚千惠還是沒感覺。

    吃完晚飯後,岳明提議再去喝點東西,卻被姚千惠以疲憊為由婉拒了,對方沒再堅待,轉而將她送回家。

    不知不覺間,兩人就走到了姚千惠家旁的小花園里,已經過了五月,天氣正是不冷不熱,正舒服的

    時候,吃過晚飯後,天還是亮的,姚千惠想自己在小花園逛逛,于是就停下了腳步,對著岳明說︰「送到這里就可以了。」

    「認識你我很高興。」

    「我也是。」姚千惠客套的說︰「謝謝你的晚餐。」兩人的對話似乎沒辦法繼續了,岳明又等了一下,見姚千惠並沒有再說什麼的意思,就識趣的離開

    姚千惠這才長長的吁了一口氣,鞋跟一轉,往小花園走去,準備散步幾圈來消化一下,晚上吃飯時因為懶得找話題,她一直埋頭苦吃,現在肚子還很脹呢。

    她揉了揉自己的小肚皮,側過身一抬眼,手上的動作就停了,她好像看到花壇邊的鏤花長椅上坐著一個男人,他坐的位置和姿勢都讓姚千惠覺得有些熟悉。

    是在哪里見過呢?她揉肚子的動作又開始,但幾秒後又倏地停了下來。

    姚千惠目光如炬的抬眼看過去,不敢相信的蹙眉頭男人龐大的身軀佔據了一半以上的長椅,兩臂撐在膝上,頭向下垂著,她屏息往前走了幾步,但很快就站定了,她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奇怪,直到那個男人抬起頭的時候,才有一抹驚愕從她的眼底閃過。

    四目相對,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。

    周遭的景物都變得模糊無比,在他的視野里,仿若只下姚千惠一個人,明明他才離開半年,但怎麼感覺她變了很多?

    然而在姚千惠的眼中,霍準卻是一點都沒變,深邃的輪廓,方正的下巴,他的薄唇依舊像刀刃,鷹鉤鼻兩側的眼窩深陷,曾經滿是戾氣的綠眸正凝視著自己,唯一不同的就是,他的臉側和下巴上多了一層胡渣,看起來更成熟了。

    兩人安靜的對視,誰都沒有上前一步。

    花園、長椅、野獸一樣高大的男人,一切好像都和第一次見面時一樣,只不過那時候的姚千惠被他嚇得不輕,連話都說不利落,但這一次,姚千惠愣愣的看了他一會,然後轉頭就走!

    是的,大家沒有看錯,霍準也沒有看錯,她離開了,就像沒看到霍準一樣,冷漠的離開,就連一個特別的表情都沒給霍準留下。

    霍準呆在原地了,這劇情發展不對啊

    姚千惠一路面無表情的走回家,然後上樓回房,接著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。

    關門之後,她便沒了動作,就這樣傻傻站在房間里,幾分鐘之後,姚千惠才長長的吸了一口氣,然後顫抖的呼了出去。

    所以這是什麼狀況?霍準他又回來了?她臉色有些白,硬的冷笑了一下,活到這麼大,真是什麼劇情都能遇到了,莫名其妙的被迫結婚,之後又莫名其妙的被迫離婚,接著前夫就像個屁一樣在鎮上消失了,半年之後,這個屁又回來了。

    姚千惠真想狠狠的冷笑幾聲,回來又怎樣?在她這邊,他這個屁連臭味都沒了!

    雖然心里想冷笑,姚千惠卻是紅了眼眶,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哭,懊惱的咒罵自己幾句,接著用力的抹了抹眼楮。

    正一面哽咽一面傻站著的時候,姚千惠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。

    她吸了吸鼻子,整理了下情緒後掏出手機看了眼,發現是陌生號碼後,也沒多想就接聽了,結果剛把手機湊到耳邊,就聽到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聲,「姚千惠,你裝作不認識我?」姚千惠一愣,霍準也是有手機的嗎?結婚的那段日子可沒見他用過。哎呀,不過這不是重點。

    姚千惠回過神,迅速的眨了眼楮幾下,「你……」霍準沒聽她說話就兀自下命令,「下樓,我們見一面。」

    姚千惠呆滯過後,憤怒的小火苗一點點的鑽了出來,然後化作了一聲冷哼,「霍準,你還命令我?你以為你是誰啊?我們已經離婚了!當初一聲不吭的離開,現在又一聲不吭的回來,我告訴你,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關系了,不要來煩我,我就當沒見過你。」說完就掛斷了電話。

    姚千惠一口氣的罵了這麼多句,現在還有些喘。

    憤怒終于讓始終有些茫然的她有了一種真實感,沒錯,那個又凶又霸道的霍準回來了。

    她起伏的胸口終于平靜了下來,姚千惠用力的抓著手機,回憶著自己剛才對著電話大罵的場景,然後咬了咬牙,太爽了!她吸了鼻子一下,再用力的抹了抹眼楮,心里打定主意,這個霍準最好不要來招惹她,否則她一定會履行當初自己的諾言,把他按到土里去做土地公!

    當晚霍準在姚千惠公寓樓下等到半夜,期間他又給她打了幾通電話,結果只聽到讓人煩躁的忙音。霍準頓時覺得一陣陣的怒火往上竄,她居然敢這麼無視自己,他真想沖進這棟公寓,把那個小女人揪出來,好好的質問一下,看這半年里她究竟是多長了幾個膽子?然而最終他還是壓制住這個想法,他並不想現在就讓鎮上的人知道他回來的消息。

    不過……霍準不禁擰眉,他當初不是把公寓留給她了嗎?她怎麼還住在娘家?他撓了撓頭,憤憤的瞪了二樓的窗戶一眼,才轉身離開。

    眼下唐恩和宗政動還沒有回來,他原本的公寓也留給了姚千惠,雖然他完全可以住回去,只不過以霍準的性格來看,既然給了別人,哪里還有再住回去的道理?但在這鎮上,除了唐恩和宗政動,他還能去找誰呢?霍準想了想,而後綠眸倏地一亮,還真有這麼個人。凌晨兩點十分,他來到鎮上最新穎別致的建築前。

    這棟房子是它主人二十歲時建的,如今在這也佇立了九年了,這九年里,鎮上沒有一棟房子能蓋過它的鋒頭,這棟建築以橘色為主色調,造型仿若一個正徐徐升起的旭日,顯得分外惹眼。

    不過如此標新立異的房子,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,比如霍準,就特別特別的不接受,公寓不就是吃飯睡覺的地方嗎?搞得花枝招展的,好像巴不得讓所有人來參觀一樣。

    幸好現在一片漆黑,霍準看不清這棟令他討厭的建築,他走上前,咚咚咚的開始敲門。五分鐘後,一個睡眼朦隴的男人打開門,一臉的暴躁,誰這麼討厭,擾人清夢啊?可一抬眼,他瞬間把要滾出口的髒話給吞了回去,然後睜大了眼楮,用力的閉了閉,然後再睜開又閉了閉,確認對方是真人後,才不可置信的開口,「你怎麼回來了?」霍準上前擠開他,「我是來睡覺的。」

    對方一瞼驚恐的捂住胸口,「睡、睡覺?

    霍準回頭斜他一眼,「睡覺,不是睡你。」

    眼前這個穿著棉質睡袍、染著酒紅色頭發的浮誇男人叫做溫裕陽,是個設計師,擁有一間自己的設計公司,但能理解他設計理念的人似乎很少,所以公司生意冷清,因此溫裕陽便開始大肆從自己朋友的身上揩油,霍準便是其中之一,這也是為什麼霍準一個當兵的,會有一個造型獨特又高科技的公寓,那些全都拜溫裕陽所賜。

    溫裕陽總是趁霍準出任務的時候,擅作主張的對他的公寓動手腳,而霍準回來後,看到的就是面目全非的公寓和一疊帳單。

    所幸霍準出任務掙得錢不少,開銷又不多,所以也就由著他揩油。

    如今總算有用得上他的時候了。姚千惠顯得有些心神不寧。

    她忐忑的站在吧台後,門口一有動靜就忍不住抬頭看一眼,然而除她以外,所有人都顯得很正常,這一點令她在不安的同時,還覺得有些奇怪,霍準回來了,他們不該這麼淡定才對啊,或許是鎮上的其他人還沒發現。

    姚千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,手指不斷的攪來攪去,她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昨天罵霍準的話,每想起一句,心就跟著抖一下。

    雖然她已經不是原來任他欺負的姚千惠了,但霍準卻還是以前的霍準,凶狠而殘暴,霸道的性子一點都沒變,如果他想要報復自己的話……

    姚千惠不禁覺得有些害怕,也難免開始後悔昨天的沖動,不過她也是迫不得已的,霍準那麼過分,兩人都沒關系了還對她這麼凶,她能不生氣嗎?

    正胡思亂想著,因為有事而臨時請了兩小時假的酒保來上班了,姚千惠換下他,自己弄了杯檸檬可樂,轉身往走廊里的辦公室走,她覺得好頭痛,實在不想看到那麼多人在眼前晃,只好躲到辦公室,圖個清靜。

    她沿著狹長的走廊走到頭,然後擰開門進屋,換了只手按開辦公室的燈,室內進而亮了起來,姚千惠抬眼,忽然就松了手,玻璃杯應聲而碎。

    姚千惠往後退了一步,卻並不是因為濺到腳邊的碎玻璃,而是辦公室里坐著的人。

    在已經被她裝修得煥然一新、簡約干淨的辦公室里,穿著軍褲和短靴的霍準,顯得有些格格不入,

    他沒坐在那鋪著碎花墊子的沙發上,而是靠牆站著,見她進來後微微抬眸,表情沒有任何變化,但仍舊是令姚千惠定在原地。

    第二次見而,姚千惠沒有再轉身就走,而是更加驚慌的表情,不過很快的,這種表情就被她掩蓋住。

    霍準率先開口,薄唇微動,「姚千惠,好久不見了。姚千惠下意識的回了一句︰「放屁,明明昨天才見過。霍準一愣,她剛剛……是在說他放屁?

    姚千惠說完愣了愣,眼珠一動,迅速的看了眼霍準的表情,呆滯,很好,僅僅只是呆滯,不過接下來很可能就是暴怒了。

    不行,她得先發制人才行,反正昨天的話也已經說了,干脆一不作二不休,她一運氣,在霍準開口前說︰「昨天我們不僅見過,還通了電話,通話內容我還記得很清楚,我明明告訴過你,不要再來煩我了!我們已經離婚了不是嗎,你總來糾纏前妻是什麼意思?」糾纏?在霍準還在消化她的話時,姚千惠已經走過來,小手一扯他的衣服,不由分說的就往外拉,將還處在震驚狀態的他,一路拉倒了後面倒垃圾的小門外。
作者: lges90731    時間: 2016-7-6 04:10 PM


第八章

當霍準回神想站定時,卻見她已經把後門給打開了,後巷垃圾堆的味道撲面而來。

    「趁人還沒有發現,你趕快走。」

    「姚千惠,你……」霍準終于在震驚中找到了自己的聲音。

    「我怎麼了?孤男寡女共處一室,讓其他人看到了算什麼?你不要我,還打算毀了我清白,讓其他

    人也不敢要我嗎?」姚千惠一口氣說了一大堆,在霍準發呆的時候,連拉帶推的把他推到後門外的巷子里,然後砰的一聲關上後門,利落的上了鎖,完事後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。

    霍準愣愣的看著門在自己鼻子前關上,綠眸跟著一顫,半分鐘後,他的唇角抖了抖,他居然被姚千惠轟出來了?

    霍準死死的瞪著那扇門,想咆哮卻又怕被其他人聽到,于是壓低了聲音,一字一句的說︰「姚千惠,你找死是不是?」

    「之前嫁給你的我才是找死!現在的我不過是在自保。」姚千惠倚著門,恐懼變成傷心,「霍準,如果你還有些人性,就不要再來纏著我了。」

    霍準一哽,張了張口想要反駁。

    姚千惠繼續說,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,「我已經沒有精力再陪你玩了,那種今天忽然結婚,明天又忽然離婚的日子,我不想再經歷一遍,我不是一個沒心沒肺的玩具,不可能被你一聲不吭甩掉以後,現在還心甘情願的被忽然出現的你繼續玩弄。」玩弄?她用了一個好過分的字眼。

    隔著一扇門板,姚千惠冷靜了很多,說出自己積壓許久的話,幾乎在說出第一個字的時候,她的眼淚就流了下來,然後在霍準開口之前就離開,躲進了辦公室,很久都沒有再出來。

    霍準在後巷里愣了好一會,這是他第一次發覺,或許半年前自己做得過分了些,他一心以為自己是在為她好、是為了保護她,卻忽略了她自己的感受,雖然他可以理解姚千惠的憤怒,但霍準不後悔當初的決定。

    當時的那種情況,只有離婚才是對她最好的保護,但是霍準握緊了拳頭,其實他永遠消失才是最好的,為什麼又回來找她?只要他在她身邊,她就永遠不會安全,那他現在又算是哪門子為她的安全著想了?

    霍準覺得自己心里煩躁極了,真想一拳砸在門上,但拳頭帶著風揮到一半就又停下了,他更用力的握了握拳,直握到拳頭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,但最終他還是把手放了下來。既然她這麼恨他、既然他本來就不該來找她,那麼就這樣也好。

    霍準轉身,情不自禁的揚了揚唇,他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呢?

    當初的婚姻無非是為了完成父親的遺願,他告訴自己這是姚家欠他的,現在婚已經結了,他又無緣無故的拋下姚千惠離了婚,也算是和姚家兩清,所以無論怎麼看,他們都不該再有什麼瓜葛,他真是腦袋壞掉了才會又回到這里來。

    霍準離開那條後巷,他告訴自己,以後不會再來找她了。

    其實分隔半年,他也想看看那個總對他充滿懼怕,又總不放棄挑蠢的小女人,過得怎麼樣而已,如今看來,她不會再怕他了。

    霍準迅速的消失在巷子里,誰都沒有發現這個鎮上的恐怖分子曾出現過。

    但姚千惠似乎就是霍準生命中的異數,讓他一而再、再而三的出爾反爾,說保護她卻又出現,說再也不會有瓜葛卻又忍不住糾纏。

    四天了,距離最後一次見面已經過去四天了,霍準真的沒有來找過她。

    姚千惠躺在吊床上出神,心想霍準真的這麼聽話,不再來打擾自己了?她腳跟一蹬,吊床就開始晃了起來。

    姚千惠一面晃一面想,他們第一次重逢是在爸媽家外的小花園里,那晚她為了躲他就暫時住在了爸媽家,但第二天就又回來住了,可怎麼好幾天過去了,也不見霍準在這附近晃蕩,他還有別的地方住嗎?

    不過她想這麼多干嘛?反正和她沒關系,就算他睡在垃圾堆,她也不管。

    姚千惠氣呼呼的坐起來,抬頭看了眼時間,這才磨磨蹭蹭的起來收拾,她穿上早就掛在一旁的小禮服,然後坐在新買的梳妝台前涂涂抹抹,花了好一陣子才打扮完畢,拿起包包、穿上系帶的高跟鞋,參加婚禮去羅!

    今天婚禮的主角,是「外婆家的烘焙坊」那位外婆的孫子程以,雖說是外孫輩的人,但程以已經三十歲,因為姚千惠常常光顧烘焙坊,所以程外婆也邀請了姚千惠。

    婚宴就設在鎮內最大的五星級飯店「星宙」內,婚禮布置的甜蜜又華麗,由花編成的拱門內鋪著一條紅毯,白色的玫瑰花瓣灑在上面,散發出幽幽的香氣;餐桌上擺著百合,白色桌巾和座套的邊緣都繡有姚千惠最喜歡的蕾絲。

    只是此時的姚千惠卻苦著臉,擺弄著由餐巾疊成的天餓,顯然心情不太好。坐在一旁的丁卯卯看出她興致不佳,忍不住推了推她,「我們可以來參加婚禮的,你這麼一臉深仇大恨的一子適合嗎?」

    「我也不想啊。」姚千惠嘟起紅唇,「可是我一直都想要一個這樣子的婚禮。」「這有什麼,你又不是不會再結婚了。」丁卯卯翻了個白眼。

    「結婚。」姚千惠自言自語般呢喃,除了沒有一個像樣的婚禮、一個像樣的蜜月、一個像樣的家之

    外,她上一次婚姻還是滿不錯的,起碼霍準對她還不錯,雖然起初凶巴巴的,但之後卻肯幫她洗衣服、幫她去烘焙坊買小蛋糕,而且霍準長得帥、身材又好的驚人,在床上也是……喂喂,她在想些什麼?姚千惠臉蛋不自覺的發紅,忍不住喝了口飲料。

    現在想這些好還有什麼用?她當初就覺得想了太多的好,才會在霍準忽然提出離婚時那麼傷心。

    姚千惠的情緒從沒有婚禮的遺憾,轉為了憤怒,于是在典禮結束之後,就把飲料換成了紅酒,剛倒滿一杯的時候,一個姍姍來遲的嘉賓在她身邊坐下,笑吟吟的說︰「這是喝紅酒,又不是喝可樂,倒這麼滿怎麼能品出味道來?」

    她偏過頭,看溫裕陽在旁邊坐下,這個特立獨行的設計師居然也被邀請了。

    姚千惠也是後來才知道的,原來霍準家里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,都是他設計的作品,雖然很多人接受不了,但向來喜好新鮮事物的姚千惠還滿喜歡的,所以在霍準消失以後,她還請溫裕陽幫她設計了幾樣新家具,比如那個新添的梳妝台。

    不過在知道他認識霍準以後,她試探著問過,但溫裕陽卻是一問三不知,什麼都不肯說。

    由于剛剛在生霍準的氣,所以現在的姚千惠也不太想理溫裕陽,只是心不在焉的敷衍了幾句,但這幾句敷衍看在別人的眼中,卻變了味道。

    而這個別人,就是坐在會場另一頭的那個高大男人,他的臉上像是覆了一層寒冰,幽綠色的眸子鎖定在那個女人的身上,她今天很美,香檳色的合身禮服,將她的皮膚映得像牛奶一樣白,柔順的黑發高高的束起來,露出線條完美的脖頸和鎖骨,銀質的項鏈在微微閃光。

    或許是喝了酒的關系,姚千惠的臉頰上擦了一抹暈紅,現在正托著下巴和旁邊的男人說話,但溫裕陽中途離席的時候,旁邊桌的某個男人又湊過去搭訕。

    霍準放在桌上的手緩緩握成了拳,周身瞬間迸出無限殺氣,好色之徒!

    他這麼隨隨便便的就釋放殺氣,搞得同桌的人也有些食不下咽,都很好奇這個高大帥氣,但看起來脾氣很不好的男人是誰?程以的兄弟嗎?不過他怎麼這麼像那個……不可能啦,這個男人雖然長得粗獷健壯,但看起來整潔又干淨,身上的西裝也是昂貴的要命,就說他手腕上的手表就價值不菲,所以說,他怎麼可能是傳說中的那個人呢?

    同樣的疑惑姚千惠也有過,就在她忽然被某人抓起手腕的時候。

    當時她正在和叫不上名字的某男聊天,她可能是真的喝醉了,話變得很多,丁卯卯根本拉不住她,當她正和陌生人滔滔不絕的抱怨時,就感覺縴細的手腕忽然被人拉了起來,她驚呼了一聲,不悅的抬頭,還來不及細看就被他拉出了會場,一直拉到大廳的落地窗前站定。

    姚千惠立刻甩開他的手,「你……」咒罵的話在看到那張臉時,又吞了回去,就算他穿著再得體、再整潔,她也能認得出來。

    剪裁合身的西裝,根本包裹不住眼前男人偉岸的身軀,深色西裝的前襟敞開著,露出里面的襯衫,銀色的領帶被塞進西裝背心里,姚千惠錯愕的目光緩緩下滑,看到他微微抬手,露出腕上的手表和襯衫袖口上的鑽石袖扣,他的頭發仍舊只有寸長,鬢間的三道疤也沒有變,不過似乎是裁了隱形眼鏡,瞳孔竟變成了黑色。

    今天的他看起來完全不見之前的頹敗與狠戾,反而多了一分睥睨天下的傲慢,搞得像是哪家公司的總裁似的,這個男人真的是霍準嗎?答案當然是肯定的,他化成灰她都認得。

姚千惠警惕的看著他,「你來干什麼?」

    怎麼會有人邀請他來參加婚禮啊?而且他來了以後怎麼還這麼平靜?太奇怪了。

    不過仔細想想,霍準今天的打扮,教她差點都認不出來了,更別說那些本來就沒怎麼見過他的人,切,穿得人模人樣的,但行事還是那麼粗魯,就那麼把她從會場拉了出來。

    「你和溫裕陽怎麼認識的?」

    「好像是我先問你問題的吧?」

    「剛剛那個陌生的男人又是誰?」

    「喂,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……」

    話還沒說完,姚千惠就覺得身子被人提了起來,托著她坐到落地窗前的金屬扶手上,婚禮會場在「星宙」的十二樓,落地窗外就是繁華漂亮的夜景,但對于有嚴重懼高的姚千惠來說,這可一點都不美。

    她瞬間渾身變得緊繃,戰戰兢兢的看向霍準,「你、你干嘛?快放我下來!」霍準凝視著她的眼,冷冷的說︰「回答我的問題。」

    姚千惠動都不敢動,生怕不小心瞥到玻璃後的高空,現在的她心頭只剩下恐懼,哪還有什麼氣,于是瞬間變身為待宰的魚,聽話極了,「幾個月以前,公寓里忽然多了幾樣新家具,還有一張請款單,可我從來沒買過這些,就聯系了留帳單的人,這才、這才知道溫裕陽是你認識的設計師……」

    「剛剛那個男人呢?」

    「他是……他是過來搭訕的,我根本不認識啦。」「全鎮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,誰還敢和你搭訕?」霍準眯起眼。

    「他說他是程外婆台南的遠佷,根本、根本就不知道我們的事。」姚千惠踢了踢腿,這可是十二樓耶,根本沒辦法和公寓那兩樓的玻璃浴室比。

    姚千惠擺出一副要哭的臉,「霍、霍準,你快放我下來,我好怕。」她可沒有說謊,她覺得自己都要尿出來了。

    于是當霍準伸出手來的時候,她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撲到他懷里,然後渾身發抖的被放了下來。

    摟著她又軟又香的身體,霍準很想念這種觸感。

    不過跳下來之後,姚千惠就掙開他,並且狠狠的捶了他的胸膛一下,「你太惡劣了!」霍準像是被抓癢一樣,輕松的說︰「好了,回去吧。」姚千惠瞪圓了眼楮,「你把我拉出來,還把我放在那麼高的地方,就為了問這些無聊的問題?

    霍準,我有沒有告訴你不要再糾纏我,如果你忘記了,我不介意再重復一遍。」「要我再把你放上去嗎?」霍準看了落地窗一眼。

    姚千惠嚇得立刻捂住嘴,回過神來之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,氣呼呼的轉身回去了霍準勾唇一笑,也跟著走進會場。

    這次霍準沒有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,而是在姚千惠旁邊,那個原本屬于溫裕陽的座位上,大大方方的坐下。

    姚千惠警惕的挪了挪椅子,「你還有什麼事?」「沒事。」

    「那你坐過來干嘛?」

    「我坐在我自己的位子上,有什麼問題?」

    「這明明是……」姚千惠抬眼看見溫裕陽也回來了,于是沒再繼續說話,等霍準被轟走。

    溫裕陽看見自己的位子被人佔了,本意也是要把人轟走的,可手剛搭上那人的肩膀,看他回過頭,兩人目光一對,溫裕陽立刻就退縮了,「你……」霍準截斷他的話,「你的位子不是在第九桌嗎?」溫裕陽一愣,然後搔著頭笑,「你看我這個記性,走錯桌了、走錯桌了。」姚千惠頭疼的扶額。

    一旁的丁卯卯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霍準,然後悄悄問姚千惠,「這人是誰?還滿帥的。」姚千惠怒氣沖沖的說︰「不認識。」

    婚宴仍在繼續,而霍準儼然已經把自己當成是姚千惠的男伴了,又是替她挾菜,又是替她拿飲料,有效的制止了所有意欲上前搭訕的人。

    不過姚千惠卻完全不領情,看他拿來的飲料就推到一邊不肯喝,挾過來的菜也是氣呼呼的撥出去,霍準倒是執著,一如既往的替她添菜,兩人你來我往了幾回合之後,姚千惠一摔筷子,「你挾的都是肥肉,我要怎麼吃?」

    霍準皺著眉問︰「肥肉不好嗎?」

    姚千惠瞪他,「你見過哪個女孩子,會大口大口地吃肥的流油的肉的?」霍準感嘆,「所以你們才都這麼瘦,女孩子還是胖一點好。」

    姚千惠哼了一聲,轉過頭不肯理他,這麼一偏頭,她才看到丁卯卯一直在盯著霍準看,眼里是深深的探尋,粗獷的五官、精短的頭發,還有鬢角上的三道疤,現在又坐到了姚千惠的身邊,顯然是認識的人,但丁卯卯從沒見過姚千惠有這樣的朋友,除非他是……丁卯卯忽然睜大了眼楮,一把抓住姚千惠的手臂,「他是霍……」「喂,卯卯。」姚千惠及時捂住丁卯卯的嘴,警告說︰「你想給人家的婚禮添亂嗎?不想就不要喊。」

    丁卯卯點了點頭,表示自己不會尖叫,姚千惠這才松了手,重新呼吸之後,丁卯卯先是長長的吐出一口氣,然後滿臉錯愕的盯著霍準看,原來他就是霍準,咦,完全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可怕啊,他的綠眼楮呢?他身上的血腥氣呢?怎麼今天看起來這麼干淨?

    準確的說,不僅是干淨,還帥氣的要命,而且看樣子對姚千惠也滿照顧的,這女人不會是撿到寶了。

    霍準完全沒理會她們兩個的小動作,兀自挾肉到姚千惠的碗里。

    「我都說不吃肉啦。」

    霍準沒再回嘴,沉默的替她挾了別道菜。「我也不吃青椒。」「我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挑食?」

    「你沒發現的事多了。」姚千惠翻了個白眼,伸手去拿酒。

    霍準按住她的手,把橙汁推過去,眉宇間已經露出不悅,「女孩子不準喝酒。」姚千惠真是懊惱至極,嘔著氣甩開手,「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婆婆媽媽呢?」她忍無可忍的站起來,拿著包包又一次離席。

    丁卯卯錯愕的看了姚千惠一眼,看到霍準也站起來,跟在她身後離開了,這對夫妻是在干什麼?搞不懂,在她疑惑的目光中,霍準幾步就追上姚千惠,然後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搭在她肩上。

    姚千惠不太配合,「干嘛?」

    霍準這次卻不允許她再任性,伸手摟住她的肩,令她動彈不得,「不準再穿這麼短的裙子。」說完也不顧她的掙扎,一直摟著她離開會場。

    最後姚千惠坐上他那輛吉普車,在霍準幫她系安全帶的時候,就好像是在捆一個不老實的犯人,她始終在掙扎,上車後就一直罵他,「你這是職業病嗎?隨便就擄人是什麼習慣?」「你知道我的職業?」

    「不是職業罪犯嗎?我當初還以為是鎮上的人誤會你了,還想著你或許是個好人,可沒想到我的判

    斷力這麼差,居然會相信你……唔……」姚千惠喋喋不休的紅唇忽然被堵住了。

    她錯俜的睜大眼楮,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,他的薄唇一如當初微涼,長舌也還是那麼霸道,放

    肆的在她的口腔里掠取,卷走她口中的津液。

    姚千惠驚訝的連呼吸都忘了,直到胸口腫痛才反應過來,用力的把霍準推開,她的呼吸奪得毫無章法,表情像是一頭等驚的小鹿,眼晴濕濕的,裝滿了慌張。

    霍準也難得的喘了喘,只覺得心口脹的厲害,窘著她忍不住啞聲說︰「我很想你。」

    姚千惠整個人一顫,接著眼底的淚流了下來,她的唇瓣顫了顫,眼淚越流越客,「你、你這是

    什麼意思?為什麼要這麼欺負我?」

    霍準顯得有?不知所措,擰眉說︰「我沒有欺負你。」他是真的想她了。

    姚千惠又憤怒又委屈,「沒有?那你為什麼不問我願不願意就逼我結婚?為什麼逼我和你生活在一起,為什麼在我剛剛適應了之後,又忽然和我離婚?」她越說越激動,到後來幾乎成了尖叫,「你就這麼一聲不吭的拋下我離開,你問過我的感受嗎?你就沒有想過我會難過嗎?你……你……」

    她抽泣了幾下,忽然解開了安全帶,「你這個大壞蛋!」吼完之後,她就開門下車,頭也不回的跑

    看來這個小女人是真的生氣了,而且一時半會還不會消氣,霍準抓了抓頭,想開車去追她,但又覺得追上了又怎樣?

    那種糾結的感覺又來了,想去找她,但又知道離開她才是對她最好的保護,既然如此他剛剛又是在干什麼?霍準唯哮了一聲,接著重重的一拍方向盤,該死!

    他媽的,你這是怎麼了,霍準?難道他……真的愛上姚千惠了?

    姚千惠覺得自己要瘋掉了。

    她當初被霍準那麼欺負,之後又被他耍得那麼狠,明明這半年來,她連在夢里都在罵霍準,可為什麼在他幫她挾菜、替她披外套、在車上強吻她的時候,她竟然會有心動的感覺?當他沉聲說想她的時候,她更是覺得天旋地轉,她怎麼會這樣?難道還沒有被霍準玩弄夠嗎?

    不行不行,她不能再靠近他了,否則她一定會死的很慘的。

    姚千惠這才反應過來,不管是因為什麼,好像從認識霍準以來,她的生活里就只有他,就連離婚後也是,她那麼怨他,怨的這半年里也總在想他,而現在她終于意識到霍準的威脅,只不過這一次不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全,而是擔心自己的心。

    下定決心以後,姚千惠把上次的相親對象岳明約了出來,她要重新開始一段感情了!

    等等,什麼叫重新開始?難道她已經把和霍準的過去,當做是感情了?
作者: lges90731    時間: 2016-7-6 04:10 PM


尾聲

這段時間岳明一直在試著約姚千惠出去,不過始終遭拒,這次見她主動約自己當然是滿心歡喜的就跑來了,雖然見面時姚千惠顯得有些心不在焉,但岳明相信只要能見面就總能有機會的,但僅僅約會了兩次之後,他就遇到了阻撓。

    當他送姚千惠回家時,忽然冒出來一個男人攔住他們,來者的周身都在散發著濃烈的殺氣,他穿著黑背心、綠色軍褲和沾泥的短靴。

    岳明嚇了一跳,但還是有男子氣慨的把姚千惠護在身後,「你、你是誰?」姚千惠卻絲毫沒表現出被保護者該有的驚慌,反而是咬唇看著面前的霍準,下意識的心虛,他又要做什麼?不過她為什麼要心虛,既然已經離婚了,和誰交往都是她的自由,雖然是這樣想,但姚千惠還是緊張得呼吸發緊。

    霍準往前走了兩步,分開雙腿站好,岳明見他一靠近,下意識的就推著姚千惠後退了兩步。

    霍準蔑視的勾唇,沉聲問︰「你知道她是誰的女人嗎?」岳明大聲的說,好像在強撐氣勢,「你這個人真奇怪,擋住桂人的路亂說話,千惠,我們走。」霍準揚眉,「千惠?」姚千惠好像從那句話里聽出了壓抑的怒氣。

    岳明摟住姚千惠的肩膀,低著頭想從他身邊繞過去,可腳步還沒邁出去,就看到那個人風一樣的閃過來,速度快得不可思議,當岳明有所反應的時候,對方的手,已經扣在他搭著姚千惠肩膀的那只手上,然後狠狠一扭,喀拉一聲,岳明張大了嘴,還沒慘叫出聲就又被一個東西堵住了嘴,唔唔唔的捂著手腕摔下去。

    老天!姚千惠忍住尖叫,瞪著霍準低聲道︰「你在做什麼?」霍準沒理她,緩步朝岳明走過去,驚恐與劇痛,令岳明忘記要取出塞著嘴的東西,對方靠近一步,他就慌忙往後退,嘴里唔唔唔的叫個不停。

    霍準蹲下來,伸手抓住他的腳踝,接著猛地往前一拉,岳明就被拉到他身邊,滿眼恐懼的看著那個惡魔一樣的男人湊到他眼前,黑暗之中,好像看到一雙幽綠的眸子飄了過來。

    岳明渾身都已經濕透了。

    霍準用食指敲了敲他的腳踝,「我來提醒你一下,她是霍準的妻子。」可他們明明已經離婚了啊,不過……岳明像是明白了什麼,震驚的看向男人。

    他略一點頭,「沒錯,我就是霍準。」被塞著嘴的岳明含糊又慘烈的號叫了一聲!

    霍準站起來,沉聲說︰「滾。」

    岳明立刻屁滾尿流的爬起來,一直到逃走,都沒有把嘴里的東西取出來。

    「你給他塞了什麼?」雖然知道很不合時宜,但姚千惠就是很好奇。

    「襪子。」霍準順口說。

    「好狠。」姚千惠忍不住豎起大拇指。

    「你不會了解軍人的襪子……」霍準忽然噤聲,轉過身目光如炬的看向姚千惠,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。

    姚千惠下意識就給他立了個正。

    霍準微微頷首,臉上沒有一絲笑容,「你約會了。」這句可不是疑問。

    姚千惠剛要張口解釋,但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太對勁,低頭看了看站姿筆直還立正的自己,不對啊,她緊張什麼又解釋什麼?他們已經離婚了。

    姚千惠清了清嗓子,放松身體、口氣溫和的說︰「我約不約會和你有什麼關系嗎?」「這是第幾次?」

    「第二……」姚千惠舌尖一轉,「都說和你沒關系啦!」「發展到哪一步了?」「我說你……」

    「跟我進來。」霍準拉住她的手走進酒吧,然後沿著樓梯走上樓。

    「喂,你忘了這里已經是我的公寓了嗎?我沒有讓你進來……喂,用鑰……」砰的一聲,霍準已經把門踹開了。

    姚千惠驚訝的看著被踹壞的門鎖,怒道:「你不是也有鑰匙嗎?」霍準拉著她走進去,「可我在發火。」

    他在發火?這有什麼稀奇的,發火裝凶簡直就是他的專利,可當姚千惠被他重重的壓在牆上的時候她才發覺,可能這次的發火有一些不同。

    嗚,牆壁又硬又冷,撞得她背好痛,皺著小臉抬頭,就看見霍準俯首看著自己,綠眸似乎有些發紅,「姚千惠,你一定要這麼折磨我、無視我、抗拒我,還和別的男人約會?」「你以為我離開你,難過的只有你一個人?如果我留下,那才是對你最大的傷害!」霍準難得一口氣說這麼多,額頭上有血管凸了出來,眼眶發紅,「我知道你厭惡這個婚姻,知道你一心想要逃,所以我想做一件好事,想要成全你,我只是想……看你幸福些。」他在說什麼?她怎麼一個字也聽不懂,姚千惠看著他,眼圈也紅了起來。

    霍準撐在牆壁上的手握成了拳,身體有一些發抖,「可我為什麼會那麼想你,那麼不想讓你走?除了會連累你,我不能帶給你任何幸福,就連徹底的消失我都做不到。」他的下顎在顫抖,似乎有些液體在眼角閃爍,「我該怎麼辦?你告訴我,我該怎麼辦?」「你哭了?」姚千惠伸手踫了踫他的眼角。

    霍準捉住她的手貼在臉上,用力捏了一會才擠出幾個字,「我……很想你。」或許他都沒有發覺,自己究竟有多麼想念姚千惠,只有在重新把她抱進懷里的時候才理解,當初那種一想起她就心口悶痛的感覺叫做想念。

    她感覺到霍準臉上的肌肉在顫抖,眼淚從她指尖滑過,看著他的眼淚,她哭的比他還凶,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似的往下落。

    「你怎麼這麼討厭啊,你不是很凶嗎,不是很殘忍嗎,為什麼還會哭?明明是你拋棄了我」姚千惠沒有替他擦干淚,自己反而哭成了淚人,一下子就撲到他懷里去了。

    「姚千惠……」霍準摟著她,仰起頭忍了好一會,但在叫出她名字之後就忽然破功,腔調都變了,

    「我們為什麼會這樣?」

    他摟著她,用力的幾乎想要將她揉進身體,「明明互相討厭,為什麼……我真的不該再見你的,我真的……」口里說著不該再見,但他卻更緊的摟著她。

    兩個人的哭點完全不一樣,但此刻卻同時被戳中,心底充滿排斥,但身體卻不受控制的糾纏在一起。

    最先開始的那個人好像是姚千惠,她泣不成聲的踮高腳尖吻上去,咸澀的淚水沾染在兩人交纏的舌上,調制出另一種令人心疼的意亂情迷。

    久違的親吻讓他們很迷醉,霍準忍不住一把托起她,將她抱起來,姚千惠摟著他的脖子,低頭接吻的姿勢,令她忽然有一種征服了這個男人的感覺,忍不住更加動情。兩人一面親吻一面退到床邊,霍準將姚千惠扔到床上,然後情急的壓上去,胡亂的吻她。

    姚千惠這次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配合,她捧著他的臉,試著吻了他幾下,然後急得像是野魯一樣的霍準,竟然停了下來,他喘著粗氣看她,綠眸里難得現出了一絲迷亂。

    姚千惠發覺他在看自己,變得有些不好意思,捧著他臉的小手縮了縮,「你真的有想我?」「嗎。」霍準的聲音粗嘎的嚇人。

    「為什麼?」

    聽到這個疑問,霍準一愣。

    「是不是因為……」姚千惠咬著下唇,「因為你喜歡我?」啊……她心跳的好快。

    霍準點了點頭。

    姚千惠用小指指了指他臉上的胡渣,「有多喜歡?」霍準眉頭擰成川,稍微調整了一下伏在她身上的姿勢,很嚴肅的想了想,然後回答道︰「不知道。」

    姚千惠垮下臉,把手放了下來。

    霍準見她不高興了,立刻說︰「應該是……很喜歡吧。」不然怎麼會為她那麼糾結?

    姚千惠眨了幾下眼楮,低頭瞄了眼霍準,靈機一動道︰「我們來試試吧。」霍準問︰「怎麼試?」

    姚千惠又把小手覆在他臉上,啵的一聲獻上一個香吻,然後說︰「那就結束吧。」霍準愣了一下,然後沉下臉,「我們結束?」

    他們還沒重新開始呢,怎麼就要結束?姚千惠知道他誤會了,立刻搖了搖小腦袋,「不是啦,我是說……」

    她伸手摸了摸他,「如果你喜歡我,那麼現在就忍住,你可以嗎?」其實剛才霍準為自己流眼淚的時候,她就感覺到了,要不然他這種硬漢派的男人,怎麼會輕易哭呢?所以這一次不過是隨便說說。

    正想著,就見霍準真的起身,跪在床上,滿臉凝重的點頭,「嗯,好。」姚千惠迅速的眨了幾下眼楮,連忙跟著跳起來,下意識的撲過去抱住他的腰,仰著頭看他,小臉上都是感動,「你真的肯?看來你是真的喜歡我。」說完就在床上一跳,彈到霍準的身上,興高采烈的低頭親他。

    結束了一個綿長細膩的吻之後……

    霍準疑惑的問︰「你這是……」

    姚千惠騎在他身上,歪著頭問︰「說實話吧,你不喜歡我。」霍準眉心一皺,「我沒……」姚千惠捧著他的臉,「那你愛我對不對?」霍準被她說的心弦一顫。

    姚千惠又說︰「你離開我是有苦衷的,對嗎?因為你想保護我,但你又因為太想我而忍不住回來。」

    從他剛才沒頭沒尾的話中,她已經猜出了不少,並且在霍準回答前說︰「肯定是這樣啦,你這麼傻的人是不會懂的,反正我知道你愛我就可以了。」姚千惠有些擔心的問︰「那你到底有什麼苦衷?」

    霍準想了想,忽然一捏她的臀,「一會再告訴你。」說著就重新把她撲倒在床上,將這半年落下的份都做了個夠。

故事的最後,霍準向姚千惠說明了自己的真實身分。

    其實上一次可能會對姚千惠有威脅的那個人,已經被霍準解決,但他擔心的是以後,如果決定在一起,那麼以後總會有這種事發生,他並不想讓姚千惠總活在擔驚受怕當中。

    不過姚千惠聽完卻是大喜過望,頓時覺得自己居然愛的並不是殺人犯、惡魔,而是一個大英雄,一向英雄情結嚴重的姚千惠,更是黏著霍準不肯走了。

    「我不怕!」姚千惠攬著他的脖子,眼楮里充滿了力量,「其實你在我身邊,也可以保護我的,對嗎?與其遠遠的離開,讓彼此都傷心,為什麼不永遠在我身邊保護我?我相信你,你呢?」不得不承認,姚千惠說的很有說服力。

    只是他從沒有保護過什麼人,和保護相比,他做的更多的是破壞和殺戮,要不然也不會被警隊除名,不過這任務應該不會很難,他執行任務的時候連死都不怕,還怕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嗎?

    霍準勾唇笑了笑,一把摟過姚千惠,沉聲說︰「好,我來保護你,我們再結一次婚,好不好?」他趁勢提出要求。

    「霍準……」姚千惠感動的看著霍準,深深的望了他一會,然後甜甜一笑,「不好。」雖然姚千惠決定留在霍準的身邊,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會再嫁他一次,不對,應該說,是不會這麼輕易的就再嫁他一次,想當初剛結婚的時候,她被霍準嚇唬得一愣一愣的,現在終于得到了一個翻盤的機會,她怎麼能放過?

    不過霍準倒也不是很急著結婚,畢竟以他現在的狀況,他仍舊沒有信心能給姚千惠一個完整的家庭,所以他必須要好好努力才行!

    于是這對離異夫妻心思各異的重新開始了同居生活。

    再度時隔半年之後……

    最近鎮上流傳著一則「美女與野獸」的故事,霍準一向都是鎮民茶余飯後討論的對象,這一次故事的男主角,他依舊是當仁不讓,而女主角呢,則是他一年前娶的小嬌妻。

    在他們剛結婚的時候,全鎮的人都為姚千惠捏了一把冷汗,又是同情、又是好奇的想要知道,在近距離接觸霍準之後,她會有什麼樣的下場。

    不過這段傳奇結束的很快,兩個多月之後他們就離婚了,霍準離奇消失,姚千惠接手了他所有的家

    咦,這個霍準怎麼不但沒有吃掉妻子,反而選擇離開,而且還是淨身出戶?

    在這個問題鎮民們還沒有明白的時候,半年後,傳奇人物霍準又回來了,據知情人丁某某所述,霍準似乎和傳聞中的不太一樣。

    再然後,又有很多鎮民看到霍準夫婦出雙入對的出現,而男主角霍準,則是一次又一次的顛覆他們想法。

    覺得顛覆嗎?覺得不可思議嗎?這就對了,姚千惠要的就是這個效果。

    效果一。

    站在姚千惠身邊的霍準將零錢交給小販,對方戰戰兢兢的把菜裝進塑膠袋,然後雙手發抖的把菜遞了過來,但在不小心踫到霍準的手之後,嚇得手一松,袋子就這麼掉到地上,里面的西紅柿滾了一地……

    生氣……」

    霍準眉心一跳,眉頭一擰。

    「親愛的?」姚千惠在一旁輕飄飄的開口。

    霍準擰眉張口的動作定格,斜著看了她一眼之後,硬生生的把眉毛撫平,然後僵硬的扯出一抹笑容來,「沒關系,我自己撿起來就可以了。」說完就蹲下去,一手將小販撥開,然後大尹一抓,迅速的將地上的幾顆西紅柿收到袋子里,接著轉過身,收斂笑容,嘔氣般的看著面前這個一臉滿意的小女人,「可以了吧?」姚千惠點頭,「還要買雞蛋。」

    霍準呼出一口氣,跟上去後問︰「一定要這樣?」姚千惠又點了點頭,然後抬頭看他,「當然。」「只有你知道就夠了。」

    「這怎麼行,你明明不是壞蛋,為什麼讓他們誤會你?」

    天堂公社。

    霍準面無表情的站在酒吧門口,身上還掛著紅色的迎賓綢帶。

    姚千惠則是在旁邊插著腰指指點點,「你這個樣子誰還敢進來?要微笑,微笑,來,跟我一起,smile。」姚千惠用手指在嘴上劃出弧度,一面示範一面說︰「露出牙齒,哎呀,不要笑得那麼恐怖,甜美點。」

    甜、甜美?霍準崩潰的想象著。

    教學進行到一半,就見一對母子好奇的站在對街看著他們,似乎是想過來,但又對霍準有些忌憚。倒是那個小孩子,還不太懂得害怕,掙開媽媽的手小跑步過來,然後站到霍準的面前,仰起小腦袋

    瓜看著他,「叔叔你不怕嗎?」霍準疑惑的問︰「怕什麼?」小男孩奶聲奶氣的說︰「媽媽說這酒吧里面有吃人的怪物,你不怕嗎?」

    霍準一愣,然後抬頭看了對街的女人一眼,對方立刻渾身一僵,滿臉驚恐的看著他收回目光,緩緩的在男孩面前蹲下,然後無奈的笑了笑,「我就是那個怪物,你怕我嗎?」小男孩眨了眨眼楮,「原來怪物都長這麼帥的哦,怪物叔叔你會吃我嗎?」霍準又笑了,然後輕輕把頭湊到了男孩的臉頰邊,男孩的母親張開嘴巴想要尖叫,但在看到霍準只是親了親男孩後,就站了起來,驚恐變成了驚訝,女人迅速的眨眼,回神之後,快步的走了過來,把男孩攬到身邊。

    姚千惠見狀走了過來,笑咪咪的說︰「小朋友,要不要進去吃一杯冰淇淋?」男孩天真的大聲說︰「怪物叔叔請客嗎?」霍準低頭,看著他笑了笑,「好,叔叔請客。」姚千惠看了看男孩的母親,微微一笑,並沒有說話,那女人猶豫了一下,但拗不過兒子的意願,只好牽著他的小手走了進去。

    他們進去之後,姚千惠跳起來在霍準臉頰上也親了一下,開心的說︰「表現不錯,這是獎勵。」「只是這個?」

    「那你還想要什麼?」

    「你說呢?」霍準摟住姚千惠的腰,曖昧的靠近。

    姚千惠聽出他話中的意思,忍不住臉一紅,拍開他的臉,「走開啦,繼續拉客。」

    就這樣,在姚千惠的苦心經營下,鎮上的輿論方向終于發生了改變。

    人們對霍準的恐懼漸漸散去,並且試著去接近他、與他交流,而霍準也試著改善自己的形象,去向鎮民表達自己的善意,不過有時候總會把握不好分寸。

    比如有一次,他路過一處戶外籃球場,正巧里面打籃球的年輕人不小心把球扔了出來,他們本來是想叫外面的人扔進來的,但一看是霍準就變得有些猶豫,不過見他很隨意的把球撿起來之後,他們就對視了一眼,然後放心的揮手喊了喊︰「謝啦。」霍準點頭,把球往里一扔。

    略!球準確的砸到一個人的臉上,對方瞬間飆出了兩管鼻血……因為霍準手勁過大,直接把人家的鼻梁骨給砸斷了。

    不過這也就是些小小的失誤而已,總體來說,霍準的表現還是不錯的,姚千惠就像是他的形象塑造人,不斷的制造機會,讓他留下良好形象給鎮民看。

    于是她發現鄰家阿婆的房頂漏了之後,第一時間就把這個工作替霍準承包了下來,因此當霍準出面替阿婆補屋頂的時候,引來了很多人的圍觀,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贊嘆,哇,原來惡魔還會照顧老弱病殘。

    當時正值初春,冬日的寒氣還沒有完全散去,可是在屋頂上補屋頂補了一半的霍準,已經是渾身是汗,一翻手就把上衣給脫了下來。

    霍準標準的八塊腹肌就這樣曝露在陽光下,有晶瑩的汗珠均勻的分布,小麥色的皮膚上,還橫亙著幾道深淺不一的刀疤,顯得男人味十足,他用上衣擦了擦胸口上的汗,然後隨手塞進軍褲的口袋里,接著埋頭干活。活干完之後,他順著梯子爬下來,但在離地還有三四公尺高的時候,他不耐煩的松開了手,接著是一個漂亮的後空翻,以起跑的姿勢帥氣的落地,引起了一片驚呼。

    霍準把口袋里的T恤拉出來掛到脖子上,朝一旁的嬌妻走過去。

    姚千惠正陪在阿婆的身邊,而阿婆則是讓自己的孫女去幫霍準送水,女孩大概十八九歲的樣子,看到赤著上身的霍準後臉頰一紅,低著頭將手里的水遞了出去,霍準略一點頭,然後想起姚千惠的囑咐,又沉聲補上了一句︰「謝謝。」

    「不、不客氣。」女孩連忙搖頭,抬頭悄悄看了眼霍準後,臉頰更紅了。

    不遠處的姚千惠看到這一幕之後暗覺不對,環著手臂走了過來,一把挽住霍準粗壯的手臂,對著那女孩敷衍的笑了笑,然後就把霍準拉到一面,臉色不善的問︰「你在干嘛?」「補屋頂啊。」

    「補屋頂脫上衣干嘛?秀什麼肌肉,沒看到那些花痴女們的眼楮都要貼到你身上了嗎?」

    姚千惠鼓著臉頰,「還有啊,你剛剛和那個小女孩說什麼?看她臉紅成那個樣子。」「我說謝謝啊。」

    「這麼客氣做什麼?」

    「不是你要我這麼做的嗎?嘗試說謝謝。」

    「以後不準和女生說。」

    「你吃醋了。」霍準的臉上勾出了一抹笑容。

    「我才沒有。」姚千惠小臉一紅,把他脖子上的上衣抽下來,「快穿上。」「好。」霍準把上衣套上,然後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蛋。

    這一幕被圍觀的人看到,一經渲染又變得充滿了傳奇色彩。

    其實很多女生都有壞男人情結,對于霍準這種硬漢派的更是無法抗拒,所以在見到那個傳聞中的男人之後,開始出現各式各樣的臆想,于是鎮上竟有不少女生開始追捧霍準,奉他為自己的男神。

    這種長得帥、身材好、有故事,又對自己妻子很溫柔的男人,真的好難得哦。

    「哇,霍準在給他妻子買冰淇淋呢。」

    「啊浮浮,你看,霍準好溫柔,居然用拇指幫他妻子擦嘴唇呢。」「好羨慕……」

    姚千惠耳尖的聽到這些,頓時覺得手里的冰淇淋都沒味道了,她噘著嘴看向霍準,都把我叫成你妻子,很沒存在感。」

    霍準揉揉她的頭,寵溺的笑說「不要理她們。」姚千惠嘆了口氣,換了個話題,「食材都準備的怎麼樣了?」「買齊了。」

    「他們什麼時候到?」

    「大概五點鐘吧。」

    「你來下廚哦。」

    「好。」

    姚千惠口中的他們,就是霍準的組員們。

    一個星期之前,霍準因為立了功而成為警隊的正式成員,並被任命為獵豹組的組長,昨天剛剛進行了嘉獎儀式,而今天他的組員們決定來家里為他慶功。

    霍準因為還在被觀察期,所以被迫擔起了家里所有的家務,即使是慶功會的主角,也不得不親自下廚做飯,這也是逼不得已的,他想就算自己通過了觀察期,也擺脫不了再做一段時間家務的命運。

    姚千惠可是十指不踫陽春水,什麼家務都不會做的,要把她教會,恐怕又得花上一段時間。

    正想著,門鈴就響了起來,霍準將門打開,看到門外站著的幾個人,目光滑到其中一位身上時頓了頓,臉上露出不悅,是涂正。

    霍準收回目光,將手在圍裙上擦了擦,擰眉道︰「進來吧。」唐恩進門之後看了霍準好半天,直到霍準賞他一個爆栗之後,才吃痛的回神,一面揉了紅紅的額頭,一面問︰「大哥你……」他看了看霍準身上的藍色圍裙一副要說不說的樣子,半天之後搖了搖頭,感嘆的說︰「陷入愛情中的人真可怕。」霍準目光一閃,伸手又要打。

    姚千惠恰巧看到,輕飄的說︰「親愛的。」

    霍準動作僵住,斜了姚千惠一眼,然後把手放下,對著唐恩露齒一笑,「進去坐吧。」唐恩徹底倒地不起。

    今天的客人有熟面孔唐恩、蒙政勤,還有獵豹組的幾個新成員,令人比較想不到的是,飛虎隊類長、霍準的死對頭涂正居然也來了。

    霍準沒有趕人,但也,沒理他,兩人像是誰都不認識誰一樣,同坐一桌卻不肯說話,即便在以前的任務中,他們都是靠彼此的幫忙才活下來的,不過即使是這樣,他們仍舊是看彼此不順眼,不過涂正倒是對姚千惠很客氣。

    他是個看起來很冷靜內斂的男人,穿著藍襯衫和西裝褲,五官方正文稜角分明,音調很低沉,好像是男播音員似的,「你好,我是涂正。」

    他不著痕跡的打量了姚千惠一下,然後淺淡的馨,「你就是霍準的前妻?」

    「是,不過我們……」

    「你們還沒有再婚。」涂正忽然說。

    「雖然是這樣……」「你還有很多的選擇,慎重考慮。」涂正不冷不熱的說。

    姚千惠小嘴大張,頓時說不出話來。

    不僅如此,一向以冷漠腹黑著稱的涂正,在之後的幾個小時里,對姚平專很是溫柔客氣,令霍準將殺人般的目光一道一道的射向他,要不是姚千惠不準他對人動粗,他早就拳頭招呼上去了!

    但誰知道,涂正在臨走之前,還皮笑肉不笑的對霍準說︰「你前妻很不錯。」他們離開之後,其他人也有些搞不懂涂正的目的為何。

    涂正很快就向他們作了解釋,替自己解釋,「不要以為我是那種覬覦別人妻子的人,我這是在幫他,真是的,追女人和做任務一樣的拖拖拉拉。」

    涂正不屑的一哼,「什麼都要我幫他。」

    第二天,霍準要姚千惠收拾一下準備出門,因為他好像很急的樣子,姚千惠也沒多問,打扮一下就和他上了吉普車。

    霍準丟給她兩個字,「再婚。」

    姚千惠愣了一會,然後誇張的張大嘴巴,「有沒有搞錯?」霍準簡潔有力的回答︰「沒有。」「怎麼這麼突然,都不提前通知我一下?」

    為什麼這麼突然?因為霍準感受到了危機。

    要知道,當警察的這些年來,涂正簡直就是他的克星,什麼功勞都和他搶,雖然是他的後輩卻處處都贏他,看他昨晚的意圖,好像是在覬覦姚千惠,開玩笑,這混蛋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,敢和他霍準搶女人?

    但是他這麼急著再婚可不怕涂正把她搶走,只是有備無患而失,再說了,他現在已經回到警隊,算是事業走上正軌,所以也可以和姚千惠結婚了。

    霍準收斂思緒,斜了姚千惠一眼,「為什麼要提前通知你?不想再婚嗎?」姚千惠著急的整理一下頭發,「我要準備一下啊。」霍準忍不住勾了勾唇,「已經很漂亮了。」

    姚千惠翻了個白眼,「哼,既然都強行拉著我再婚,還討好我做什麼?你這個人好奇怪,怎麼做什麼事情都要搞突然襲擊,結婚這樣、離婚這樣,再婚也是這樣……」她不停的開始碎碎念,但念著念著,唇角不自覺的揚出了抹弧度來。

    綠色的吉普車朝戶政事務所開去,夫妻倆的對話聲,時不時的隨著風從車中刮出來。

    「上次結婚你都沒有向我求婚呢,這次你一定要給我一個浪漫、窩心的求婚才可以,不然我不會這

    麼輕易嫁給你,求婚啦,快點,如果求婚的方式我不喜歡,我就不和你去辦手續哦。」霍準無奈地說︰「好。」

    姚千惠說︰「快點快點,我要求很高的哦,你小心點。」霍準清了清嗓子,「姚千惠……」

    他思考了一下什麼才是浪漫、窩心的求婚方式,一分鐘之後,霍準認真的說︰「我們結婚吧。」

    自詡對求婚方式高標準、高要求的姚千惠,想也不想的說︰「好呀。」霍準輕輕的笑出了聲,他伸出一只手按在姚千惠的手上,唇角越來越往上揚。

    車窗前的馬路寬敞明亮,兩旁長出新芽的烏巢在樹梢間在隨風輕晃,霍準的笑容不斷加深,他第一次感覺到生活這麼的美好,就在這條路的盡頭,有一些很美妙的東西在等待著他。

    這些東西就是愛情、婚姻與家。

    【全書完】




歡迎光臨 伊莉討論區 (http://www.6.eyny.com/) Powered by Discuz!